應翩翩可真是除了睡著的時候消停,一睜開眼睛就開始作,他無可奈何,隻好笑著一一答應了。
車夫生怕是應翩翩想拿借口支開自己然後逃跑,也不敢走遠,打開門揚聲喊了一名小廝過來吩咐兩句,令他速速去辦應翩翩所要求的事。
這小廝是他從酒樓裡隨便叫的,已是伺候客人的老手,聽了車夫的話之後,極為麻利地給應翩翩倒了蜂蜜水,又端進來小心翼翼地服侍他喝了。
應翩翩滿意道:“你還不錯,挺會伺候人的,我要賞你。”
他摸了摸自己的袖子,發現身上沒有錢,便對車夫說道:“把你的銀袋給我,回去之後花多少讓鄒勝酋給你補上。”
車夫無可奈何,在身上摸了摸,滿臉肉疼地拿出一隻荷包,他本想從裡面倒點銀子出來,荷包卻被應翩翩整個搶了過去,在手裡掂了掂,發現還挺沉。
從他身上能帶這麽多錢,又被放心留在這裡單獨看管自己來看,這名車夫肯定也不是一名簡單普通的趕車漢。
應翩翩心裡有數,也不說破,笑吟吟地拿出一錠銀子放在小廝的手上,說道:“來,你就別出去伺候了,在這裡給本公子捶捶腿捏捏肩,伺候的好還重重有賞。”
那小廝沒想到這位貴公子出手如此大方,喜出望外,立刻答應著將銀子塞在了懷裡,極為賣力地給應翩翩按摩。
車夫站在旁邊看了一會,見人家懶洋洋的斜躺在床上,旁邊還有人殷勤捶腿,他口中哼著小曲,時不時喝口甜水,看上去說不盡的悠閑愜意,自己卻只能在這乾巴巴地站著受氣,可見同人不同命。
應翩翩時不時還挑剔車夫兩句解悶,用詞極其刁鑽刻薄,一會說他弓腰佝背,下流猥瑣,一會說他豬頭狗臉,面相短壽,車夫實在受不了了,打死也不想再在這個脾氣暴躁古怪的少爺面前受氣。
他知道應翩翩沒有武功,就算是趁機想跑,也不可能跑得過自己,更沒辦法離開這座酒樓。
於是車夫說道:“公子,那您歇著,小的還是出去伺候。”
應翩翩揮了揮手道:“出去吧,本來也看著你礙眼,瞧瞧你臉上那幾顆痣長得,北鬥七星都沒這麽扎眼,嘖。”
車夫深吸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又戀戀不舍地看了眼自己裝銀兩的那隻荷包,關門走了出去。
那小廝捶了好一會的腿,覺得差不多了,又殷勤地站起來對應翩翩說道:“公子,小的再給您按按頭、捏捏肩吧。”
應翩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道:“你這麽殷勤,是不是還想討賞?”
小廝一聽他問這話的語氣,就知道是有門了,不禁搓了搓手,仰起臉說道:“公子,您是個富貴人,您要是樂意賞賜小的,小的自然感激不盡,竭心盡力的伺候您。”
如果這小廝是鄒勝酋的人,絕對不敢跟自己過多的扯上關系,他的態度就算恭敬,也多半是敬而遠之,就像那名車夫一樣,不可能為了一點銀子就這樣湊上來巴結自己。
他應該確實不過是這酒樓中雇來的一名普通下人。
應翩翩看了小廝片刻,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忽然隨手提起荷包一倒,裡面的銀兩堆在床上,讓小廝看的眼睛發直。
應翩翩道:“既然你有這份心,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掙錢的好營生,做好了這些就都是你的。卻不知道你敢是不敢?”那小廝幾乎被這燦爛的銀光晃瞎了眼,忍不住喉頭微動,又有幾分忐忑:“公子,您能不能給小的說一說到底是什麽事?”
應翩翩道:“說難倒是也不難。過一會等你出去了,便找人打聽打聽,這酒樓的西南面哪裡有這樣一處院子,那家人姓付,問到了你就去找他們的主子,悄悄跟他說,看到我被人綁到了酒樓裡面去,暗中向你求救,還拿著我衣服上綴的玉珠當信物。那人如果問你我在哪裡,你還可以趁機去敲他一筆,向他討賞才肯說。”
應翩翩這些日子被傅寒青關在那處四合院中,偶爾也會由傅寒青親自陪著在周圍轉一轉,他記憶力超群,說話間已經用手指沾著水,將院子的大概模樣以及周圍環境畫在了桌子上。
那小廝經常幫忙采購蔬菜,四處跑腿,城中的地方大部分他都去過,見到應翩翩的畫“啊”了一聲,猶豫道:“這裡……倒有些像是帽子胡同……”
既然知道地方,這活就不難辦,只是那小廝心裡還覺得奇怪。
一來奇怪應翩翩身邊伺候的人明明對他尊敬畏懼,小心伺候,他怎麽還說自己是被抓過來的,二來奇怪應翩翩既然要他去向人求助,說明對方是他親近的人,應翩翩卻反倒讓自己去勒索人家。
——這該不會是哪家富貴公子哥悶得慌了,拿他耍著玩吧?
小廝小心翼翼地說:“公子,這、這不合適吧?”
應翩翩看了他一眼,眸子在黑暗中清冷逼人,不見半分玩笑慵懶之意。
他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話我說到這,銀子也給到這,富貴險中求,這樣的機會難得遇到,乾與不乾在你。左右你要是把這事說出去,死的人肯定不是我。自己琢磨吧,你不想我就換人了。”
小廝一會看看應翩翩的臉,一會又看看銀兩,心臟狂跳,百般思慮之後,終於一咬牙說道:“我幹了!公子您放心,話一定給您帶到。”
應翩翩微笑道:“你放心,那人有錢,你衝他要銀兩的時候盡可以獅子大開口,保證他給得起,而且絕對不會傷害於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