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勝酋覺得舌頭都好像不是自己的,木然道:“你想報復他,你想用什麽方式報復他?”
他這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嘶啞了,滿心情熱如燥。
應翩翩輕聲說:“明知故問。”
這人以一種慵懶舒展的方式坐在床邊,皎潔的面容乾淨漂亮,可臉上的笑意卻容易讓人想起一些上古壁畫中誘惑世人的魅魔,豔麗、危險、奪目,清純與誘惑,在他身上完美地結合。
鄒勝酋覺得自己應該立刻離開應翩翩,他本能地感覺到淪陷的危機,可是此時此刻,他的腳步卻好像脫離了大腦意識,反倒一步一步向著床邊邁去。
隨著他的靠近,應翩翩剛才從歌女身上沾染到的那股香氣便越發的分明。
鄒勝酋忽然覺得心中某一團火焰被點亮了,他突然大膽和急躁起來,一把握住了那條靈蛇般的衣帶,沙啞地、迫切地、渴望地問道:“公子,你真想……”
走廊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應翩翩注視著鄒勝酋的雙眼,恍惚的黑暗中,他的目光中近似溫柔。
接著他便慢慢的微笑起來,那笑容像是淬了毒/藥的瑰麗刀光,帶著種說不出來的惡意。
“我真想……要你的命。”
鄒勝酋一怔,仿佛當頭一盆冷水硬生生澆在情/欲的火焰上,他突然發現了那已經至近前的腳步,以及門外的喧囂、推打、怒斥。
隨即,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房間的門已經被一腳踹開了。
竟是原本怎麽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傅寒青面色冷沉,大步而入!
鄒勝酋的手一顫,應翩翩那本來就將開未開的衣帶終於被扯落了。
第116章 朝夢玉柯風
鄒勝酋卻已經顧不上應翩翩這邊了,他近乎震驚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傅寒青,甚至感覺眼前荒誕的一切都是一場幻覺。
“將軍!”
鄒勝酋失聲道:“怎會是你?這……我,我不是……”
當傅寒青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時,他的眉角當即劇烈地一跳,勃然怒火騰地從心口直衝到眼前,二話不說,悍然一拳,狠狠向著鄒勝酋當面砸去。
鄒勝酋猝不及防,被他一拳迎面打翻,大聲喊道:“傅將軍,你聽我說——”
他方才胸有成竹地同跛子說,就算這件事被發現,也沒有人會相信是他主動把應翩翩帶出來的,畢竟誰都知道,最迫切需要離開傅寒青的人是應翩翩自己。
可這時,傅寒青卻不知為何如此失控,甚至連半句解釋都不肯聽,上來就打。
鄒勝酋疼的仿佛面部骨骼都裂開了一樣,眼見傅寒青又是一腳踏來,連忙就地翻滾,讓開他的攻擊,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身,聽到“唰啦”一聲,竟是對方已經拔劍!
看到對方那副幾乎想要吃人的表情,鄒勝酋意識到,傅寒青是真的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他原本不敢反抗,此時也不得不為求生奮力一搏,雙手舉起旁邊的椅子,猛然上架,擋住了傅寒青怒發如狂的一劍。
椅子應聲碎裂!
“錚!”
鄒勝酋也已經趁這個機會拔出腰間暗藏的匕首,與傅寒青的劍刃一碰,再度高聲說道:“將軍,不管你誤會了什麽,總得給我個解釋的機會!”
若是僅僅是傅寒青發現鄒勝酋和應翩翩跑到了這裡,還好說一些,關鍵是他好巧不巧看見了剛才那一幕,實在不好解釋。
色字頭上一把刀,鄒勝酋也只能怪自己縱然千萬般謹慎,卻還是未能經得住誘惑。
他只能道:“方才……是應公子把我叫過去,讓我給他查看身上的一處磕傷!”
這話就是暗示應翩翩有意為之陷害自己了,畢竟想來傅寒青會出現的這樣巧,跟應翩翩脫不開關系。
可他的解釋非但沒能阻止傅寒青,反倒讓對方愈發暴怒,怒喝道:“小子胡言!”
長劍與匕首較力,隨即劍光大熾,鄒勝酋的肩膀上頓時血流如注。
他慌亂之際,抬起頭來,發現應翩翩已經不知何時站在了門邊,衣帶也不急著束,正抱手眉眼彎彎地看著自己,把幸災樂禍赤裸裸寫在了臉上。
中計了!
鄒勝酋怎麽也想不明白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傅寒青連日來被應翩翩百般冷落抗拒的鬱憤以及因為心上人遭到覬覦和侵犯的戾氣卻交織著升騰而起,再也難以自控。
正如鄒勝酋所料,晚上和應翩翩爭吵了那一架之後,傅寒青心中煩悶,既怕自己動搖,也不想再看見應翩翩厭煩的眼神,便沒再打算去找他,自去辦自己的事情。
直到更晚些的時候,下人們要伺候應翩翩用膳,進門之後,才發現應公子竟然在自己的房中離奇失蹤了!
此事非同小可,他們嚇得不敢跟傅寒青稟報,幾乎要把整座院子翻過來,卻都沒有找到應翩翩的去向。
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有人快馬加鞭,將此事稟告給了已經出門的傅寒青。
傅寒青這些日子實際非常繁忙,他雖然帶著應翩翩遠走高飛,但為了實現自己允諾替對方完成的一切,傅寒青也不可能就此便過上避世隱居的生活。
他一面追蹤傅英的下落,另一方面也在暗中派人調查當年應鈞和自己的父親之間發生的舊事,尋訪參與過那場戰役的兵將,其中有幾人正好已經調任到了江南,離他們所住之處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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