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池簌的表情、聲音都沒有半點變化,他再一次重複了自己的問題,同時,面不改色地把對方的頭活生生給擰了下來。
秘衛的軀體一陣抽搐,倒在地上,池簌如同拋球一樣隨手把頭顱扔了出去,輕描淡寫地道:“下一個誰來?”
雖然能夠成為皇家秘衛的人都是飽經訓練,但這無比恐怖的一幕讓任何一個還有些微人類情感的人都難以承受。
眼看那頭顱骨碌碌地滾到面前,那領頭的秘衛覺得自己連牙關都在顫抖,結結巴巴地說道:“他……方才、方才……”
他的舌頭仿佛都是僵直的,理智在和情感做著劇烈的鬥爭,池簌也沒說什麽,只是走上一步,輕飄飄地按住了另外一個人的頭。
“不,不要,我說!我說!”
不等池簌動手,那人已驚懼地嚎叫起來:“他方才跳崖了!應定斌他、他就跳到了這懸崖的下面!”
池簌的心裡微微一沉,說道:“去找人。”
那些秘衛們怔了怔,看到無數人影從密林深處一閃而過,才意識到池簌是在吩咐他的下屬。
池簌和應翩翩分頭尋找應定斌的下落,一路尋到這裡,才發現了一點線索,但這結果恐怕不會是應翩翩所期待的。
池簌猶豫了一下,先沒有吩咐人將這個消息告訴應翩翩,而是將那些皇家秘衛給了手下看管,自己則帶著另外一部分人下去尋找應定斌的下落,打算先看看情況再說。
上一回他去找應翩翩,是因為應翩翩根本沒有墜崖才平安無事,但這回掉下去的人確實就是應定斌,這樣的高度之下,能夠活下去的可能性非常小。
池簌簡直難以想象怎麽把這個消息說給應翩翩聽,想到應翩翩可能會有的難過反應,他就先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應定斌不能死,千萬不可以。
下去之後,果然沒有樹叢,也沒有河湖,只是一片石頭嶙峋的荒崖,先就讓人的心沉了下去。
周圍回蕩著野獸的嚎叫。
池簌下令人們燃起火把,四散分開尋找,過了一會下起大雨來,把火把澆熄了,人就更加不好找了。
“教主!”
有人找到了一把傘,連忙拿過來給池簌,池簌搖了搖頭推開,說道:“不必了,加緊找人吧,你在這裡搜尋,我去另一頭看看。”
冰冷的雨水打了一身,弄得衣物濕漉漉貼在皮膚上,十分難受,池簌也不想用內力把雨蕩開,心裡不禁想,也不知道應翩翩那邊有沒有擋雨的去處。
但是應翩翩擔心應定斌,想必就算能找到,一定也不會去停下來避雨的。
池簌加快了腳步。
而他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出百余步之後,忽地猛然一停,隱約在綿密的雨聲中,聽到了一陣有些急促的呼吸。
池簌又凝神辨別了片刻,這呼吸比普通人要快了很多,但也有可能是傷者因為痛苦才會如此。
他不禁向著那個方向走去,低聲道:“應廠公?應廠公?”
沒有聽到應定斌回應他,可這時前方忽然傳來“嗷嗚”一聲的狼嚎,緊接著,竟有一頭灰狼撲了出來,衝著池簌張口就咬。
池簌將身子向後一仰,同時一掌劈出,頓時將那頭狼給推了出去。
他不願與畜生計較,倒是並未殺生,那灰狼嗚嗚哀叫了兩聲,夾著尾巴跑了。
周圍有幾塊石頭在它奔逃的時候被踩的四處亂滾,其中一塊不知道落在了哪裡,發出“咚”的悶響,緊接著,池簌便聽見一聲低哼。
這聲音極其細微,像是被強自壓抑著,若非他耳力過人,甚至根本就沒可能聽見。
池簌連忙過去查看,這回,他發現地面上的兩道山石之間,竟然還有一個狹窄的夾縫,下面不知道有多深。
池簌道:“下面有人嗎?”
有呼吸,卻沒人回應。
他心念微微一動,又道:“廠公臨行前的那天晚上,家裡新來的廚子做了一道松茸全宴,您說味道很好,阿玦卻不愛吃。”
這樣的事情,除了至親的家人,自是不可能有其他人會知道的,池簌說完之後,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緊接著,他終於如願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回應自己。
“澗竹,是你嗎?”
池簌心中一喜,連忙道:“爹,是我,我們都出來找你了。”
應定斌道:“阿玦……阿玦他……”
池簌說:“阿玦還在別處尋你,我這就讓他過來,眼下找到了您,他一定很高興!您情況如何?”
池簌一邊說著,一邊向那道縫隙下面看去。
火把被雨水澆熄之後,他所用的照明之物便換成了夜明珠,此時借著這光線,以池簌的目力,已經看清楚了應定斌現在的情況。
應定斌竟然是全身騰空的狀態被夾在了兩道縫隙之間,他下面黑沉沉的一片,也不知道還有多深,表面看起來倒是沒什麽明顯的傷痕。
從上面落下來,竟然能精準地掉到這處縫隙中,也算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跡了。
“不,你先不用去找阿玦,別……別告訴他。”
應定斌有點費力地喘了一口氣,說道:“我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上去,不想……讓他看見,他,咳咳,會傷心。萬一我不成了,你就說,沒找到我,可能是被人救去了,讓他心裡還存個念想……你把我的屍體燒了……就好……骨灰,埋在家中庭院裡的那棵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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