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變故發生的突然,誰也沒想到應翩翩他們已經陷入重圍,不想著逃命要緊,竟然還有心思使壞。
烈火一下子燃燒起來,短暫的靜寂之後,人們才紛紛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該死,那小子燒毀了糧草!”
“快救火!”
——應翩翩沒有找錯地方,他燒毀的正是西戎存放糧食和馬草的帳篷,旁邊還拴著一些馬正在低頭啃食草料,此刻紛紛受驚嘶鳴,掙開韁繩爭相而逃,引起一片混亂。
應翩翩趁機撥轉馬頭,同時揮鞭給了池簌的馬一下,喝道:“快走!”
池簌護著他一起往外衝,同時不禁問道:“你剛才扔出去的是什麽?”
應翩翩道:“霹靂彈!”
池簌:“?”
應翩翩也知道他一定奇怪哪裡來的,說完之後便解釋道:“這是我上回同舅舅一起關在地下發現的。他可能怕火/藥到時候把他的屍體炸的不乾淨,特意往旁邊埋了幾顆霹靂彈,我在裡面的時候偷偷給摳出來兩顆,原本是為了對付他,後來沒想到他是我舅。就一直裝在了隨身的荷包裡。”
池簌:“……”
雖然此時兩人都在縱馬疾馳,險象環生,他還是忍不住對這件事很在意:“所以前幾天硌在我腰間的……”
應翩翩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點頭:“就是它。”
他們這些日子匆匆而行,往往都在路上,也沒有什麽時間親近,只有前幾天找到一家客棧住進去,才稍稍纏綿了一會。
當時應翩翩未除上衣,池簌隻覺得對方身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硌在自己的腰間,當時意亂情迷之際,他也顧不上理會,便由著去了。
此時方知道這祖宗都裝了什麽東西在身上,饒是池簌武功高強,也不禁一陣後怕。
他說道:“你也不怕這東西不小心炸了!”
應翩翩道:“嗯……當時我要說來著,你不讓我說話,後來就忘了唄。下次我記著。”
兩人說話的時候,周圍亂箭不停,他們都得分出一半的心神來招架,池簌忽然探身過去,一掌將一名意欲偷襲應翩翩的人斃於掌下。
他放下手時,摸了摸應翩翩的頭,低聲說道:“若是在那時炸了,你我死在一處都算好的,我隻擔心,哪天你自己帶著它遇到了什麽危險,讓我怎麽辦?不要把這樣危險的東西放在身上了,你也要顧惜著一點自己。”
在這樣的刀槍劍雨中,時時都有性命之危,池簌忽然這樣柔聲低語,倒叫應翩翩心裡一酸,揮劍砍翻兩個人,說道:“沒有下次。”
但不得不說,也確實是應翩翩那兩枚霹靂彈起了大作用,糧草一燒,無人不慌,再加上之前又被抓走了一名將領,以致於西戎軍一時都沒了章法。
有的急匆匆趕去救火,有的則十分惱怒,要過去把應翩翩和池簌抓住泄憤,雙方方向不同撞在一起,又是引起一陣騷亂,應翩翩和池簌趁機快馬奔馳,一路砍殺,絕塵而去。
當時出城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在地圖上看好了方位,一路隻撿著山路走,到了中途,兩人不得不下馬,步行穿過一處雜草叢生的隧道,總算暫時擺脫了追擊。
這樣一來,事情便成了一半。
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絕非易事,饒是池簌武功高強,又一直在全力保護應翩翩,沒有讓他受傷,他還是沾的渾身是血,狼狽不堪,手臂酸痛的幾乎連劍都舉不起來了。
池簌看著心疼,幾次要背他,應翩翩都怎麽也不乾,當走到一處背風口的時候,池簌便停下了腳步,說道:“歇一歇罷,追兵已經被甩下了……而且我看要下雨。”
草原上的氣溫本來就低,若是下雨就更加難熬了,但對於此時的兩人來說,下雨反倒是件好事,因為那會將他們的氣息和留下來的痕跡全部衝淡。
應翩翩也確實早就累了,只是他知道池簌一路護送著他出來著實不易,所以也不願意再讓對方多出力氣,咬牙忍著。
此時聽池簌一句“追兵已經被甩下了”,那股遍及全身上下的倦意立刻湧了上來,應翩翩也再無法強撐,便長出了一口氣,坐下來說道:“那就歇歇。”
他坐在那,池簌默不作聲地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裹在應翩翩的身上,又四下找了些柔軟的乾草,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直接彎腰把應翩翩抱起來,放在了上面。
應翩翩裹著池簌的衣服不想動,他平素睡慣了高床軟枕,但此時竟然覺得只要這樣坐一坐就非常舒適滿足了。
他見池簌又在撿樹枝,知道他是想生火,便道:“咱們也不能歇太長時間,過一會就得走,你不用弄那些了,快坐會歇歇。我也不冷。”
應翩翩也懶得起身,說著拽了拽池簌的褲子,示意他坐。
池簌對應翩翩總是有無盡的耐心,回手握了下他的手,用自己的掌心捂了捂,溫聲道:“好的。馬上。”
應翩翩這才松開手,感歎道:“如果咱們這回能夠打退西戎,活著回到京城,我想去吃天香樓的玫瑰奶茸羹,我要一口氣吃八碗。”
池簌這時也撿夠了柴,捧著坐了下來,將柴放到兩人中間,用火折子點燃,笑著說:“你餓了吧?”
應翩翩道:“還好,其實也不怎麽餓,就是有點饞了。總要給自己個盼頭,才能一鼓作氣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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