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到丈夫暴斃,卻全無半分傷心之色,只是掃了陳華年一眼,便冷冷地說道:“不必,他已經沒用了。”
陳華年:“……啊?”
那女子冷峻地說:“人既然已經死了,日後澄清傅英真面目的重擔就由我一人承擔,不能在無謂的事情上耽擱功夫。這具屍體各位隨意找個河溝丟掉便好,我這便告辭了!”
柳朝露道:“河、河溝?……夫人,請您稍等!”
她抬手去拉那名女子的手臂,對方卻側步一閃,也沒有看清楚身形步法,就將柳朝露甩開了,緊接著輕飄飄越過院牆,在眾人錯愕震驚莫名其妙的目光下揚長而去。
一陣冷風吹過,若不是地上還躺著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剛才的一切實在很難讓人相信是真的。
過了片刻之後,邱涼說道:“這兩個人的來去都十分蹊蹺,言行也很怪異,他們的話,我們……”
他本來想說“也不能盡信”,但轉念一想,人家都因為拿不出證據叫人相信而活活氣死了,世上又哪裡有這麽剛烈的騙子?
邱涼不由卡住。
空慈一刀砍在桌子上,恨聲說道:“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總不可能完全是憑空捏造出來的,一想到少主有可能受那些委屈,我是實在忍不得了,這事必須得有個說法!”
邱涼閉了閉目,沉聲道:“我去找傅英問個清楚吧。”
駱嶺道:“如果直接去詢問他,會不會反倒引起他的警惕之心?”
邱涼道:“二叔,我剛才仔細想過了,覺得此事可行。其實傅英不讓咱們回到京城,也不許咱們跟少主接觸,想必從一開始就有了防范戒備之心,如今咱們回來的事他早晚會知道,有關於少主的傳聞更是傳的沸沸揚揚,不關心才不正常,我上門問他一問,說不定還能讓他措手不及。”
“至於其他人……就在這裡等我的消息。”
邱涼說道:“如果我這一去就不再回來,也是一種答案,那你們就立刻去找少主,保護好他!”
他這句話說得頗有幾分悲壯,顯然雖然一直盡量保持冷靜,實際上已經對傅英從最壞的角度揣測了。
柳朝露道:“大哥,不行,我們不能讓你一個人涉險!”
邱涼卻堅持要去,幾個人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由邱涼和陳華年兩人登門,以應家家臣的身份,質問傅英。
【正義使者NPC,為揭露罪惡而生,投放數量:2個,現為您匯報使用情況:
NPC男因耗能過大,已下線;NPC女進入暴走狀態,隨機選擇攻略目標為:傅寒青。感謝您的使用!】
應翩翩手執白玉杯,閑倚在家中涼亭的柱上,遙目望著亭下湖水中婷婷的新荷,忽然“噗嗤”一笑。
蕭文正隨侍在一旁,為他研墨作畫,聞聲抬起頭來,問道:“少爺今天的心情很好?”
“是啊,我突然發現,有句話果然是千古不變之至理名言。”
應翩翩懶洋洋地一笑,仰頭喝幹了杯中美酒:“——出來混,早晚都要還的。”
*
傅寒青在應家的院牆外枯坐了一晚上,到了清晨時分,他才緩緩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站起身來,恍恍惚惚地朝著宣平侯府走去。
以前的很多事情,他不願聽信,不願面對,而如今,他再也無法逃避下去了,他得找自己的父親問個清楚。
而傅寒青這一回府,恰好撞上了難得到訪的十八煞。
傅寒青平日裡都住在自己的鎮北侯府中,已經有日子未曾回到父母這邊了,進門之後,聽見門房說府上來了兩名生客,正在跟老爺見面。
若是平日裡,傅寒青或許也不會當做一回事,這回他心中微微一動,卻存了個心眼,繞開下人,悄悄走到傅英的書房外面,聽到內裡傳來的說話聲,便透窗悄悄望去。
傅寒青看到坐在傅英對面的是兩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這兩人一人書生打扮,一人沉穩端嚴,傅寒青都從未見過。但傅英對他們說話的語氣,卻仿佛又是無奈又是忌憚。
他只聽傅英說道:
“先前寒青和阿玦鬧了別扭,是讓阿玦很是傷心,連帶著也對我這個叔父不滿,覺得我們是有心害他。我幾次解釋勸說,他都不肯聽,這段日子與我們之間的關系處的一直不甚和睦,這些都是實情。”
對面那兩人聞言便要說話,傅英卻擺了擺手:“二位且聽我說完。親生兒女尚且有與父母反目成仇的,阿玦從小被應廠公千嬌百寵著長大,素來是任性慣了的,性子又執拗,是不會輕易聽人勸的。如果我打小對他嚴厲管教,便不會有今日之事,但只怕在你們眼中,也會成了我的不是吧?”
“但我問心無愧。”傅英道,“我不知道這些消息你們都是從何處聽來,但盡可以在我這府中隨便找一名下人隨意盤問,看看我從小到大對阿玦可有半點不好。”
這一點,傅英說的毫不心虛,因為他對應翩翩的寵愛和關切確實是眾所周知之事。
眼看邱涼和陳華年都是沉吟不語,傅英喝了口茶,語氣平靜下來,又說:“孩子大了,總是容易生出些逆反之心,如果一定要把這些無可避免的矛盾說成是處心積慮的算計,敢問我這麽做又有什麽好處?”
邱涼淡淡地說:“好處倒還是有一些的。當年傅家陡然崛起,有一大半的原因都來自於傅侯爺你為應將軍收尾的功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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