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涼涼歎了口氣:“可惜,阮將軍那樣一個忠肝義膽的人,生個兒子卻這麽拎不清。你起初答應跟魏光義這等殘害百姓的人渣合作,現在才醒悟了一丁點,真夠丟人現眼的。”
“你——”
阮浪不禁握緊了拳,想罵應翩翩,卻發不出聲音。
當時他被委派了這趟差事,是黎慎韞派人暗中找到他,倒也沒有交代他具體做什麽,隻說配合魏光義行事,同時監視應翩翩的行動。
阮浪一口答應下來。
有什麽理由拒絕呢?那個人的爹用大義凜然的狗屁話連累死了他爹,而應翩翩自己卻當了死太監的兒子,飛揚跋扈,耀武揚威。
這他要是不去踩兩腳,簡直天理難容,可問題是,他也沒有想到魏光義竟然是個這樣貪婪下作的狗官。
現在到頭來,他什麽都沒做,被關大牢,被下藥,每天還要挨上一通陰陽怪氣的損,這些都是拜應翩翩所賜,真是圖的什麽!
阮浪在床上翻了幾個身,又坐起來瞪著應翩翩,對方卻卻不再理會他,又拿起了那支破炭筆,頗有閑情逸致地寫詩作畫。
阮浪氣結。
他怒道:“應玦,你別以為誰都得慣著你!你把我當你應家的仆從啊,不識好歹,想教訓就教訓?你小心我把昨晚的事說出去,看丟人現眼的到底是哪個!”
應翩翩道:“說去吧,先告訴魏光義。”
阮浪:“……你瘋了?”
“你和魏光義肯定有暗中聯系的方法,我知道你們也沒少聯系。”
應翩翩從容不迫地擱下炭筆,說道:“洪省做的這件事,坑我又坑你,你去跟魏光義告一狀,不是也正好讓我見識見識阮大人的本事?”
阮浪狐疑地打量他的神情,突然了悟:“你要利用這點設局?”
他不禁皺起眉來:“我真是看不透你,你都這樣了,還忘不了算計?”
他那句“你都這樣了”,讓應翩翩的眉梢跳了跳,不耐煩地說:“愛乾不乾,你自己提的你又不做,磨磨唧唧的。”
阮浪:“……”
他自己在家裡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碰上應翩翩這麽副少爺脾氣才算是真服了氣了。
應翩翩不再搭理阮浪,阮浪又偷偷打量著他瞧了幾回,不禁垂下眼去。
無論有多少阻礙,想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達成目的嗎?應玦。
好,那我就聽從自己的心意,幫你這回。
因為我也忍不住想看看,你身陷囹圄,四處威逼,到底要如何破開這眼前困局。
*
阮浪和魏光義之間有專門負責送信的人,不過要等到亥時以後,那個時機尚未到來,夜色剛剛降臨,池簌倒是又先來了。
洪省再次見到了池簌,十分驚喜。
昨天的事情其實他是辦砸了的,原本在洪省的計劃中,這是一件極容易操作的小事,但他卻沒算到池簌愛好特殊,喜歡在牢房中寵幸美人,以至於他準備不周,讓應翩翩在半道醒了過來。
而以應翩翩的性格,他會不會對池簌說些什麽,又或是激烈反抗的時候得罪了這位七合教的貴人,讓對方不快,可就說不好了。洪省十分擔心他會壞了自己的好事。
他原本想問一問,但去找應翩翩詢問是不可能的,想問池簌,池簌第二天早上又沒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這讓洪省的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雙方的合作又能不能夠達成。
眼下,池簌既然願意再次現身,就起碼說明他是有意向和自己繼續深談的。
洪省熱情地接待了池簌。
這一次,他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又特別在城中大肆搜羅了很多相貌出眾的男子,眼下通通都已經等在後廳隨時待命,以免池簌再挑三揀四,嫌他招待不周。
可是這一回,池簌卻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也沒說幾句話,只是沉默地夾菜,喝酒。
酒過三巡,洪省打量著池簌的神色,笑著說道:“韓公子,今日你能夠再次大駕光臨,洪某實感榮幸。不知道昨天商量的事情,韓公子您考慮的怎麽樣了?”
池簌卻沒有回答,洪省又叫了兩聲“韓公子”,他才如夢方醒,抬起頭來道:“你說什麽?”
洪省便再次重複了自己的話,池簌卻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心不在焉地說道:“你說這事啊?雙方合作這是大事,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商量好的,還需等教中其他的人討論清楚,我才能答覆於你。洪大人不要著急,再等一等吧。”
洪省有些急切,還想說什麽:“韓公子……”
池簌卻沒心情聽了,擺了擺手。
他看起來十分猶豫,過了好一會,終於開口詢問洪省::“對了,昨天那個人,他……他叫什麽名字?”
洪省:“?”
池簌又道:“我記得你說他是犯了事的京官,那他具體是什麽身份,又犯了哪一種罪?洪大人,可否解惑?”
洪省一聽這話,覺得池簌竟好像是對應翩翩上了心,不由有些警惕,含糊其辭地說道:“他是從京城來的,名字叫做應玦,是個太監的養子,出身十分低微。這次來到衡安郡公乾,卻因為殺人而獲罪,所以下了獄。”
他盡可能地把應翩翩說的不堪一些,又詢問池簌道:“韓公子,這個人的容色雖好,但性子極差,昨天晚上他是不是冒犯您了?如果公子感興趣的話,昨日我特意搜羅了一些乖順聽話,容貌也極為出眾的少年,不如帶上來讓您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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