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先前沒想過竟還有這樣的事,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要是書中那個我能遇見你就好了——”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聲音中竟帶了些哽咽:“以後就沒關系了,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無論命運如何,都不會再讓你孤身一人!”
應翩翩凝視著池簌,語氣反倒十分冷靜:“何必呢?你也是死過一回的人,所以才能理解我的話。人活著不容易,我未來的命運如何,又還能活上多久,我自己並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自從找回了自己的意識之後,我心裡特別痛快和安穩。”
“每過一天,都是我想過的日子,我只要能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完,便已此生無憾。至於其他,我已經沒有資格,也沒有心思去考慮了。”
池簌攥緊了手,過了許久,輕聲笑起:“你的感受,我也同樣。”
應翩翩要說什麽,池簌的指尖在他唇上輕輕一點,唇邊帶了絲苦笑:“重生之前,我日夜不休地練武,拚了命地往上爬,我要權力,要力量,如此才可以活下去,可是活下去要做什麽,似乎除了復仇,也再無其他值得留戀,直到認識你,我才明白心裡記掛一人的滋味……”
“我想要看到你活的幸福無憂,如果能夠如此,那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就有了真正的意義。否則,一切不過還是一場空,我重活這一次,又有什麽用呢?”
應翩翩猛然抬頭,滿室迷離的月色中,池簌的神情平淡如水,溫柔的如同夏夜掠過花枝的淺風。
他一時無言,心中情緒百轉,過了許久,仍是說不出話來。
以往,池簌急切地想要知道他在應翩翩心裡的位置,想要走進對方的心,可是聽完了那些往事,他滿腔只有心疼,再也不願逼迫半分。
應翩翩一向是那樣一個愛恨都決絕的人,他從前為了傅寒青掏心掏肺,付出那樣多,對方卻一次次傷了他的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願意重新去信任一個人,待一個人好,又是多麽的難得。
池簌覺得心疼、感激,又忍不住的生憐。
“我不求你接受我,但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你要報仇,要搏命,就盡管放手去做,若是到了需要的時候,我會為你照顧好廠公,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池簌下定決心,一字字地說道:“可是我還是希望你顧惜自己,咱們一起想辦法,好好活下去。你我經歷無數險境困境,全都度過來了,這次也一定可以的。”
【甘苦與共,心意相通,是為眷侶。您的0.9999姨娘在宿主低谷時展現出正妻風范,躍升姨娘階段。正妻值+10%!】
【姨娘大禮包已掉落,正在打開中……】
*
當宮中發生了那件陰魂附身的奇事時,傅英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受到傳召。最近五皇子一黨失寵,皇上不耐煩看見他們在跟前晃悠。
不過,這個重要的消息還是被傅淑妃想辦法捎出宮去,派人說與了傅英知曉。
傅英知道宮中有太監被鬼魂附體殺了人時,表現的還算鎮定,但再看信上繪聲繪色地寫著那鬼魂自稱來自應鈞軍中,又怎樣痛罵王蒼玩忽職守,與奸細勾結搶功的,他的臉色才漸漸變了。
“簡直是荒謬!人死了就是死了,若是死在戰場上的冤鬼都能回來報仇,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傅英皺眉道:“我也從未聽說過世上還有張向忠這麽個人,你這消息可屬實嗎?”
送信來的人是傅淑妃的親信,以前也是傅家的家臣,和傅英也是相熟的,聞言道:“侯爺,此時千真萬確,絕無半分誇大之處,當時也是不少在場之人都親眼所見的,那人忽而狂暴,忽而怯懦,神情語氣判若兩人,最關鍵的是,他所說的情況也一切屬實。”
傅英道:“哦?”
“今日上午,刑部已經調查出來了,這位張向忠確有其人,其職務、家鄉,以及家中情形,也都與那鬼所說的完全相符。而那名被他附身的,叫做李定的太監,卻與此人從無交集,沒有理由冒充於他,甚至……”
那送信人低聲說:“張向忠的屍骨也被發現了。”
距離當時的長雄關一戰已經十五年過去了,當初那場戰役慘烈無比,血流成河,屍骨遍野,完全沒有辦法辨別遺骸。
附在李定身上的張向忠當時抱怨,說是他的屍骨沒人收斂,其實這是很正常的。無數人的血肉堆疊在一起,早已經面目全非,人人自顧不暇,又那裡還顧得上為別人收屍呢?
如今就更加不可能了,十五年都過去了。
可奇怪的是,偏生就在宮中鬧刺客的那個夜晚,邊關風雨大作,雷聲隆隆,劈開大地,露出了下面埋藏的幾具陳年白骨。
過了這麽多年,這些骨頭上的衣物、血肉都已經爛乾淨了,但所用的兵器還散落在白骨的旁邊,上面刻有名字以及所屬編隊,其中便有張向忠。
那邊駐守的兵將們原本打算將這幾具屍骨就地掩埋安葬,但沒過兩日便出了張向忠還魂索命一事,隨即刑部向邊城發函調查。
調查函上“張向忠”這個名字與那些屍骨旁邊的一把長矛對上了,而且經過核對,人們也發現其中有一具白骨的死狀和張向忠之前所描述完全吻合,右手手臂和頭顱上都被利器砍下去了半邊。
屍骨目前尚未送到京城,但消息已經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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