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光翼把玩著手裡的骷髏頭,笑著說道:“孟大人,我理解你的一番苦心,只不過這衡安郡你人生地不熟,只怕找不到合適的當鋪,倒不如此事就交給本官來做吧,我有幾名得力下屬,相信定然能把一切辦的妥妥帖帖的。”
“等到向朝廷上書時,我也會出面證明你和阮浪的清白,斷不會讓應玦連累於你,你看如何?”
孟竑聽了這話,心裡就是一沉。
他雖然秉性清高正直,但卻並不是只知道死讀書的呆子,聽了魏光義這話,立刻便意識到,對方分明是見了寶物起意,想要將其據為己有。
如果那樣的話,他們大家的一番苦心就都白費了,當掉寶物這件事情絕對不能經由魏光義的手。
可是在魏光義的地盤上,他勢單力孤,又該如何拒絕?
孟竑心念急轉,走上前去,指著那骷髏頭說道:“魏大人有所不知,其實這寶物還有另外有一個妙用。”
魏光義“哦”了一聲,留神聽他說話,便未設防,卻不料孟竑突然臉色一變,劈手將那骷髏頭從魏光義手中奪過。
他一手將這東西緊緊拿住,背在身後,厲聲說道:“魏大人!此物乃是先祖傳下來的,若非為了自身清白,百姓安危,我斷斷不舍拿出!若是魏大人你今日生了其他心思,我索性便抱著此物一起撞死在這裡,傳出去之後,也讓天下人知曉衡安郡的郡守是如何一手遮天,逼死欽差的!”
他抬手一指門外,聲色俱厲,氣勢逼人:“這百姓是你衡安郡的!我賑濟災民,並不貪公,也是以你魏郡守的名義,你名利雙收還不知足,難道當真不想給這些可憐的百姓們半點活路嗎?!一旦民憤洶湧上達天聽,敢問你魏大人到時候又該如何自處?!”
孟竑這番話說的也極為高明,他先是對魏光義出言威脅,再陳述好處,最後點明惡果,言辭有據,頓時令魏光義心中一凜,歇了奪寶的心思。
他不禁心中暗想,應翩翩那一科的進士不愧都是楊閣老這個倔老頭子當主考官點出來的門生,全都一身怪癖,竟然每一個人都這般不好相與。
魏光義想好之後便換了一副面孔,賠笑道:“孟大人這話是如何說來?我身為衡安郡的郡守,又怎麽可能不想讓自己轄下的百姓好好生活呢?剛才說那番話,只是為了方便行事著想罷了,若孟大人實在不放心,那麽此事你自己經手便是,我樂得輕松,當然也沒意見。”
他看孟竑臉色稍緩,便又試探著說道:“那這樣,我派人隨你去將此物當掉,再購買金家此次運來的糧食賑災。想必這件事傳出去之後,人人都會敬佩孟大人的高風亮節,你身上的罪名也就可以洗清了。”
聽了這話,孟竑並未感到心裡有多麽高興,反倒生出一股慚愧之意。
他知道自己其實什麽都沒有真正付出,配不上“高風亮節”四個字,再想到應翩翩,心情複雜,就更加不願意爭奪這份功勞了。
他說道:“魏大人,我只求清白,不圖名利,況且這既然是在大人的轄下,還得仰仗你多行方便,那麽這糧食便以大人的名義分發就是了,不必提起我的名字。”
這麽說來,還算識相。
聽了孟竑的話,魏光義剛才因為被他冒犯而引起的小小不快也煙消雲散了,於是笑著說道:“本官怎可獨吞功勞,此事若成,自然都是大家戮力同心的結果。既然如此,孟大人先請好好休息,咱們下午便去著手籌辦這件事情吧。”
在孟竑的曉之以情,誘之以利下,賑災一事辦得十分順利。
孟竑親自拿著七合教這樣教主信物,前往城中的各大當鋪詢問,前幾家當鋪的老板雖然看著東西稀罕,但由於無法辨別材質,隻開出了幾百兩銀子的價格。
直到街東的最後一家當鋪中,那名老板才露出了驚訝之色,將其他人找借口支開,細細詢問孟竑從何處得來寶物,又是為何要當掉。
孟竑便照著自己對魏光義說的話一一講述了。
那名老板聽他說這是家傳之物時,臉上露出了不相信的樣子,但聽孟竑說當掉此物的目的是要購買糧食賑災,他還是立刻十分慷慨地開出了千兩黃金之價。
孟竑都沒想到這東西竟然如此值錢,簡直被這個價格給驚呆了。
有了這樣一筆資財,就算是這時候糧價昂貴,購買金玉流此次運來的糧食藥材也絕對綽綽有余,不光如此,就連金家如果願意之後繼續運糧,這些錢也足夠將它們買下來了。
可歎是金玉流百般算計,想要將這批積壓的糧食處理掉,以免虧本,事情卻在他死後而令他如願以償。
孟竑怕魏光義見財起意,與那當鋪老板暗中交易之後,表面上隻拿出部分銀兩來,購買了金玉流那十幾條貨船中的糧食,又通過官府向百姓們發放。
衡安郡的災民們幾次得到官府承諾,都說再過幾日就發放糧食,但是遲遲不見蹤影,他們的心情也都越來越焦灼和暴躁,怨言不絕。卻沒想到,就在即將絕望之際,一向缺德的魏大人這次竟然說話算話了!
城中各處當真開始開棚施粥,救濟饑餓的百姓。
大家有了飯吃,頓時一片歡騰,歌功頌德之聲不絕,魏光義雖然沒有得到寶貝,但解決了災情,又平白有了好名聲,他心中也感到十分滿意。
在這樣皆大歡喜的氛圍中,系統限時任務中的第三天,也已經悄悄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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