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青一路隨他進了書房,下人將門關上,黎慎韞拿起桌上的一塊鎮尺,猛然揚手,便朝著傅寒青砸了過去!
傅寒青平靜地抬起手來,目視黎慎韞,將那塊鎮尺“啪”地一聲接住。
——這說明,他的心中並無愧疚。
黎慎韞冷冷地說道:“寒青,你為了一個應玦,就要背叛我了嗎?”
傅寒青道:“是殿下先有負於我。”
“我有負於你?可笑!”
黎慎韞道:“傅寒青,你腦子給我清楚點,那是應玦,不是你家中嬌妻,也不是等著你施展英雄氣概救他與危難之中的無能之輩!這些日子,他步步進逼,手段百出,給我們帶來了多少麻煩?難道對得起你,就是得人人容忍於你的舊情人,任由他如此猖狂下去嗎?”
傅寒青道:“既然五殿下如此理直氣壯,為何不敢提前與我商量?又為何用這等……見不得人的下作手段!”
“因為我想讓他成為駙馬!這都是為了顧及你的情面,既不用置他於死地,又能剝奪他的實權。跟你說,你能接受嗎?”
黎慎韞輕蔑地冷笑了一聲:“哼,滿腦子隻想著那點床榻上的事,根本不顧大局,所以你今天才會在這裡質問我。傅寒青,你別忘了你的姑姑和姑父是死在誰的手裡,應玦是我們的仇敵!”
傅寒青深吸了一口氣。
黎慎韞這番話若是擱在過去,對他來說絕對不可能不在意,他正是因為在乎傅家的名聲,在乎家族的地位榮辱,之前才會與應翩翩產生那麽多的矛盾。
可是如今,他滿腦子都是那些夢,夢中那個躺在應翩翩身畔的人影,以及那人轉頭時,黎慎韞臉上那帶著得意和餮足的笑容。
一切揮之不去,讓傅寒青無論聽到黎慎韞說什麽,心中都帶著無比的仇恨。
“好,五殿下。”
傅寒青冷冷地說:“既然你這樣為我著想,那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
他一字一頓:“韓耀身上的那些傷痕到底是誰留下的,真的是大公主嗎?”
他竟然變得如此不好糊弄,這個問題一問,頓時讓黎慎韞頓住。
他心中飛速轉念,尚未權衡好要不要把這件事情的實情告知傅寒青,說出來之後又怎樣解釋,傅寒青便已經什麽都明白了。
雙拳不由握緊,傅寒青淒愴一笑,說道:“根本就不是黎紀,是你,對吧。你本來是想用這種法子來折磨阿玦,結果沒想到弄錯了人,便順勢栽贓到了大公主的頭上。如果你對付他真的沒有半點私心,甚至還給我留了面子,又何必用那種折辱人的法子?”
他忍不住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手上頓時鮮血淋漓:“你明知道我和他的關系,你也明知道他在我心中的位置!黎慎韞,別裝了,你承認吧,你根本就是對他覬覦已久!所以當初你才會讓韓耀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你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
“胡說八道,那個時候我根本就沒同應玦說過話,又怎麽會對他起了別樣的心思?我是因為不願意見傅家和應家關系過密引起父皇猜忌!你若不是我的表弟,就算和應玦私奔去我都不管你。”
黎慎韞逼視著傅寒青:“你這樣逼問我毫無用處,真那麽想挽回他,現在就去應玦面前磕頭,跟他賠罪,看他還願不願意原諒你,跟你回家,或者你跟應定斌表忠心,答應以後就當他西廠走狗!傅寒青,你做得到嗎?你去啊!”
黎慎韞嘲諷地笑了:“不可能的,死心吧,你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
傅寒青猛然一把揪住了黎慎韞的衣領,黎慎韞握住他的手,厲聲喝道:“來人,鎮北侯以下犯上,把他給我趕出去!”
他們兩人說話時,下人們都不敢在旁邊伺候,此時聽到黎慎韞的高喝,連忙衝進門來,想要把傅寒青拉走。
傅寒青卻抬手一揮,就將這些人都甩開了。
他看著黎慎韞,厲聲道:“我什麽都顧不得了,你不要再想著拿傅家來威脅我,我告訴你,如果你以後再敢動應玦一個指頭,我們此生就是敵人!你如果不想讓我對付你,就少打他的主意!”
黎慎韞一聲冷笑:“傅寒青,別自欺欺人了,你以為你自己又是什麽好東西?只怕那些事情你比我還想做!”
“你總是為你的行為找各種各樣正氣凜然的借口,呸,在這個朝堂上混的有幾個人手裡乾淨!我非太子,傅家扶持我就是參與黨政,謀奪社稷,你爹也沒少從這上面得好處,少在這假正經。”
傅寒青眼裡有片刻的失神,他又想起了他夢境中的那些人。
黎慎韞今日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超出了傅寒青的想象,讓他不能不去懷疑,是不是其他人也像他夢境中所看到的那樣,懷著那麽多惡毒的心思,只不過在表面上用正義和偽善來裝點自己。
所以他自己呢?是當真沒有發現,還是根本就不想發現?
今天所知道的只有這一件事,已經讓他覺得痛心不已,難以接受,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應翩翩又到底承受了多少,才會變得那麽尖銳瘋狂?
傅寒青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疼痛的無法呼吸。
他把黎慎韞一把推開,冷冷地說道:“記住我的話!”然後就大步出了梁王府。
為了驗證黎慎韞的話,傅寒青又去找了韓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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