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走了有一段距離後,季明江才松開了手,晃悠悠的攝像球還沒往上飄多高,便又是一陣猛烈的晃動,看得人頭暈眼花——克裡萊斯開著一輛不知道從哪來的懸浮車停在了季明江面前,打開了車門催他進來。
***
“老板——”“砰!”
“老板——”“砰!”
“老板——”
拉長的調子伴隨著一陣陣關門聲由遠及近,薛晨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杯,默默把自己往柔軟的椅子中塞了塞,緩緩嘬了一口茶。
面前的屏幕上,季明江和克裡萊斯正在去往不知道哪個滑雪場的路上。
哎,要是來他這多好。
想到自己這個月慘淡的流水,薛晨眼神放空,默默祈禱著。
早知道昨天也去那個廟裡燒柱香了。
“老板——”
正在心裡默默地敲著木魚攢功德,他所在的房間門也被突然推了開來,王富大咧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吵得人耳朵都有那麽一瞬間嗡嗡作響。
“老板你還真在這啊!”剛開了三四扇門就找到了薛晨,這不禁讓王富感動得眼角含淚,然後直接一個大跨步上前把他老板從椅子上拽了起來,“上班了老板,趕緊去前台了,昨天收銀的姐辭職了你可別跟我說說你忘了。”
“啊——”一想到自己還不知道要過多久沒流水還要上班的苦日子,薛晨便忍不住悲從中來,他反手握住了王富這唯一一個從一開始乾到了現在的員工的雙手,迎著對方驚恐的眼神,深情款款地說到:“富貴啊,我覺得我快要發不出工資了,在這地方實在沒什麽錢途,我們要不把這個滑雪場賣了去首都星刷盤子吧。”
“……”
王富從他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十分冷酷無情,半點不見剛才的激動欣喜,“首先,老板我再強調最後一遍,我叫王富,不叫王富貴,我的獸化方向也不是狗。其次,現在哪有需要用人力刷盤子的飯店啊!你給我清醒一點!”
看著薛晨一副馬上就要生無可戀地癱回到懶人椅上的樣子,王富額角青筋直跳,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將人拽了起來,“能乾一天是一天,能賺到一分錢算一分錢,你再說這喪氣話我也不幹了。而且冬天流水一直不太好這件事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的。”
柔軟的椅子隨著薛晨起身的動作被向後拱去,將他徹底拉起來後,王富手疾眼快地將他往前推了一步,然後抬腳把椅子往更遠處踹去。
見那個看起來就很好窩的椅子到了牆角後,他才長舒一口氣,放開了向上抬起拉著薛晨的手。
仰起脖子看向耷拉著眼皮、臉色慘白的薛晨,王富抽了抽嘴角,真是不管幾次看到站起來的老板都會被嚇一跳,這受獸化方向的影響也太大了吧。
他甚至懷疑可能有不少顧客都是被自己這個帶有極地雪兔特征的老板給嚇跑的,畢竟老板這身高真的很嚇人啊,比一些獅子老虎方向的類獸人都要高不少了。
懸在半空中的光腦屏幕也隨著薛晨的移動而晃動著,薛晨平時都懶得特地去設置隱私模式,因此王富此時也看到了上面的季明江和克裡萊斯。
“老板你也在看江崽的直播啊。”拽著半死不活的薛晨往門口走著,王富反向給他畫起了餅,“我來找你之前看了一眼,他們好像是要去滑雪場吧,雖然今年我們這是沒可能了,但老板你努努力,明年說不定就能見到真人了呢!”
“少來這套,明年我這場子還在不在都說不準。”被拉倒室外讓冷風一吹,薛晨整個人也清醒了過來,衝著自己這個老員工翻了個白眼,大步往前走去,旁邊消遣用的光屏都為了不擋路被他揮倒了一旁。
“人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的,像你老板我,清楚地知道隻算我們這附近就有不下十個滑雪場,其中經營得當把自己搞成了網紅場的也有那麽幾個,江江和陛下是被這的風吹傻了才會來我們這個小破地方……”
薛晨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地說著,直到走出連廊來到大廳時也沒有停下,隨後他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向喜歡反駁他這些喪氣話,給他打雞血畫大餅的王富今天竟然出奇地沒有說話,空氣異常安靜。
糟了,薛晨的心咯噔一下。
難道他今天的負面情緒輸出太多把這小子整煩了?
不應該啊,今天這不才剛開始嗎?以前哪怕被他念叨一整天,王富也能神采飛揚地給他懟回去啊。
“富貴啊……”
他越想越不對,連忙轉過身舉起手準備跟王富發誓自己再也不說這些話了,然後剛低下頭,看到的就是自己這位員工雙眼直愣愣盯著門口的樣子。
聽到他的話,王富先是條件反射般地反駁道:“真的是最後一遍,我不叫富貴!”隨後才回過了神,用力擰了一把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背。
“嘶——”
媽的,好疼。竟然不是夢是真的。
“你幹什麽呢?!”被他這番動作嚇了一跳,薛晨一直無精打采半垂著的眼皮都猛地睜開了,他瞪大了一雙灰藍色的眼睛,連忙彎下腰準備去仔細觀察一下自家員工的精神狀態,就被王富一巴掌拍到了背上,“有客人來了!”
別說,王富這個白熊變異者力氣還挺大,巴掌拍到羽絨外衣上都讓薛晨感覺到了一絲疼痛。
“我們這小破地竟然還真的能有客人?”發現對方沒事後,薛晨的眼皮又耷了回去,嘴裡邊小聲嘟囔著,慢悠悠地轉過了身。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