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麽胡話?!”
潛在樹葉間的人顯然不信。
笑話,他道一宗是何等聲勢浩大,威名赫赫,門內光渡劫老祖就有四個,大乘、合體、煉虛境長老加起來得有十數個!往下的化神、元嬰、金丹更是數不勝數,少說也得往三位數去,光內門弟子都有三千,加上外門弟子人數直接過萬!
實力強悍如斯,誰能滅他道一宗!
誰能滅得了他道一宗!
誰能?!誰敢!
他不相信!
但他又不得不信。
若非如此,若是道一宗還在。
若是他醫宗還在,怎麽會讓千年不遇的枯榮體修劍?若是劍宗的人還在,怎麽會有人不認得這把世人打破腦袋都要搶的天音劍?!
可是怎麽會……
他們道一宗,怎麽會不在了呢。
怎麽會呢。
頭頂樹枝不停地顫抖著,那些原本青紅交加的樹葉不斷的枯萎、掉落、再生出新葉來,新葉在迅速的長大、掉落、繼而再生新葉。
周而複始,沒有絲毫停歇的時候。
樹林裡落葉紛紛,枯黃的樹葉如同狂風暴雨,在地面拍打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有些落到顧硯身上,擊打得他渾身肉疼。他也不願意退出樹林去,且這片樹林實在太過寬闊,無邊無際,他即使想退也退不出,只能運行起靈力進行防禦。
好在對方只是心緒激動,並非刻意傷人,他運轉靈力也能抵禦住。
這場枯葉雨持續了兩盞茶,那位道一仙宗的前輩(他猜的),似是終於接受了事實,樹葉枯萎生長的速度變緩,最後徹底停止,語氣冰冷的質問顧硯,“你的天音劍是如何得來的?”
顧硯如實答了,“師父所贈。”
那人又問了他師父是誰。
得知名號後輕笑了聲,“清字輩,那他得叫我師叔祖,這麽算我應是該是你老祖宗了!”
顧硯略愣了下。
那人嗤笑,“怎麽,我說我是你祖宗,你還不高興了?若是我沒被困在這秘境裡,你在道一宗裡見著我,可不得叫我聲師祖麽……”
話說到這裡,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想來是記起道一宗被滅之事,當時的道一宗那般聲名煊赫,卻只能與魔修們同歸於盡。
即便他在,恐怕也逃不脫身死道消的命運。
顧硯搖頭,“並非如此,我師父並未跟我提過道一仙宗的事。”
若非今日所見所聞,他隻當他師父是散修。
道一仙宗的實力強大與舍身衛道的悲愴,一直是仙盟人口口相傳的佳話,顧硯也曾聽說、感歎過。
卻未曾想過自己會跟那些前輩們扯上關系。
“哼。看他連枯榮體都分不出來,想來也是沒什麽見識的小輩,隻平白佔了個清字輩的名字而已。自己都沒修煉出個名堂來,自然羞於跟徒弟提及自己的身份,幸好他沒各種招搖過市,不然怕是要將我們道一宗的臉都丟盡了。”
也就只有道一的傳承都滅絕了,才會如此!
那人冒了通火,卻是將顧硯所說的信了個八九成,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宗門被滅的事實,半響沒再開口說話。
長久的沉默中,顧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前輩,晚輩有一事請教。”
“我偏不告訴你。”
顧硯,“……”
你們醫修都是這麽任性的麽?!
好歹你也問問我是什麽問題,何況我不是還背著屬於道一仙宗的天音劍麽,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
“哼,你不就想問什麽是枯榮體?”
就算看不到對方的臉,顧硯也能從語氣聽出些許傲嬌來,“我偏就不告訴你!雖說你隨你師父都是我道一宗弟子,陰差陽錯也算是我的後輩,但你跟你那不靠譜的師父修了劍道,我卻是極不喜歡,也沒心思替你傳道解惑,除非你棄劍跟我改修醫道。”
“你若是改修醫道,我不僅傳你醫宗的頂級功法《萬物逢春決》,還另外送你份大禮,至於什麽是枯榮體這種小問題,不值一提,你可以留在這裡跟我修煉兩年,有任何疑惑都可以問……當年道一宗上萬卷藏書典籍,我至少能默多半出來。”
“怎麽樣?小子,你願不願意。”
《萬物逢春決》。
道一仙宗收錄的功法典籍。
還有個擁有道一仙宗正經傳承的前輩,隨時可以替他解疑答惑,這已經不是天上掉餡餅能形容的了。
應該是天上掉靈石,還是掉的是極品靈石!
可惜……
顧硯低頭看手中長劍,“抱歉,前輩。”
這位前輩提出的條件可比鮫人許諾的富可敵國,奴仆成群的誘惑力大了何止千百倍,顧硯拒絕起來隻覺得心都在滴血。可他還是沒有過多猶豫,低聲拒絕了,“我自開始修煉,都是我的劍伴我左右,更是在結丹時選擇了修習劍道。”
“劍不會放棄我,我不會放棄它。”
“滾蛋!”那人厲聲怒罵。
又是一根樹枝化作長鞭,猛地朝顧硯抽過來,愣是不輕不重的抽了他兩下才肯罷休,“跟劍宗那群混帳一樣的牛脾氣,你們上輩子莫不都是那犁地的老黃牛?!”
顧硯,“……應該不是。”
“我不是在問你!我是在罵你!這都聽不懂嗎?!”那人氣急敗壞的怒喝出聲,氣不過又抽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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