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在風催雪聽來就像是:即便有人要帶你走,我也會攔住他。
那一瞬間,風催雪的心間忽然湧出了一股暖意,他不明白謝無塵為何突然決定包庇他,畢竟以他對謝無塵的了解,對方肯定會先把他抓回門派的……所以,這般突如其來的行徑又是為什麽?
風催雪心中雖疑惑,卻沒有張口詢問,畢竟有些事並不適合挑明了講。
風餐露宿多日,驟然睡上了溫暖的床鋪,風催雪久違的睡了個好覺。
翌日睡到日上三竿,謝無塵從外面買回了他喜歡的食物,一醒來佳肴的香氣撲鼻而來……
謝無塵沒有再提到天衍派,以及那日在琅琊秘境中發生的事。像是默契的遺忘了這件事,如同一對普通出遊的修士那般,帶著風催雪四處遊覽。
以前謝無塵並不喜歡這種‘浪費時間’的活動,是以風催雪還是頭一回被謝無塵帶著遊玩,體驗甚是奇妙。
冬夜月朗星稀,湖面波光璀璨。偌大湖面上盡是遊船畫舫,遊人如織,燈火如晝。
今日元宵佳節,湖面上飄滿了花燈,宛如星子散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到處都是成雙成對的年輕男女,歡聲笑語不斷。
謝無塵看了看湖畔放花燈的人,也在攤前買了兩盞花燈,拉著風催雪走到湖畔,遞給他其中一隻。
“你有什麽心願,可以寫在上面。”謝無塵道。
湖中散若星子的花燈上分別寫滿了各式各樣的心願,順著水流緩緩向遠方流去。
“寫了就可以成真麽?”
謝無塵道:“不能。”
風催雪:“……”
在風催雪的印象裡,謝無塵一向不會做這種類似許願的事情,他並非將自己心願寄托於虛無縹緲的外物之人。
謝無塵低著頭,認認真真的在花燈上寫字,風催雪偷偷瞟了一眼,毫不意外是希望同門們身體康健、修途順遂。
寫完這一行後,謝無塵另起一段,剛提了一筆,忽然察覺到風催雪的目光,便稍稍側過身,擋住了風催雪的視線。
“……”風催雪道:“你在寫什麽,神神秘秘的。”
謝無塵不語,但明顯寫字速度快了很多,飛速寫完,將紙一折塞進花燈裡,順著水流推了出去,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像是嚴防身邊人截胡一般。
風催雪:“???”
謝無塵轉過頭,嚴肅道:“你還沒寫?”
風催雪道:“我寫完了。”
說畢將空空如也的白紙一疊,塞進花燈,也學著謝無塵的樣子推進湖裡。
“我寫在了心裡。”風催雪笑吟吟道。
兩盞花燈在湖面上搖搖晃晃,與四處的花燈融為一色,恍若一片繁星。
兩岸熱鬧非凡,咿咿呀呀的歌聲和著琵琶聲傳遍了整片湖域,即便坐在湖中央的遊船上也聽得見。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小船隨波搖晃,四周俱是璀璨的花燈,兩人坐在小船上,恍若坐在了漫天繁星之中。
悠揚婉轉的歌聲聲聲回蕩,訴說著男歡女愛的曖昧情愫。風催雪閑來無事便從湖裡撈起花燈,一一看裡面寫了什麽。
謝無塵微微皺眉,“這樣不好。”
“我就看看,又沒人知道。”風催雪笑吟吟的,拆開了紙張,“嗯……願我和段郎長長久久,恩愛白頭,沒意思。”
風催雪又撈起一盞,“讓我看看這個寫了什麽——”
【集吾心之祝福,繪吾意之企盼,願崔涯喜樂安寧、長歲無憂。】
風催雪忽然笑了一聲,他忽然明白這幾日謝無塵一違常態原因。
謝無塵在試圖迎合他的喜好來讓他開心。
“師兄。”
花燈隨水流走,在遠方湖面上化作一方璀璨星點。
“你這樣,好像在討小姑娘歡心啊。”
風催雪笑盈盈的湊近謝無塵,小船劇烈的晃動了一下,謝無塵下意識的伸手攔在了風催雪的腰後,防止對方掉下去。
“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風催雪乍然貼近,令謝無塵頗有些不自在,“只是見你最近有些低落,沒什麽,陳開的事已經壓下來了,朝廷不會來找你麻煩,不必……”
“師兄。”風催雪打斷了他的話。
“嗯?”謝無塵看向他,漆黑的眼底裡倒映著湖泊裡的萬千燈火,璨若漫天星光。
“我突然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張漂亮的臉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我喜歡你。”
還不待謝無塵反應,小船猛地一晃,唇上便貼上來兩片柔軟火熱的觸感。
元宵之夜,萬千燈火。一艘小船飄蕩於倒置的銀河星光之中,兩名青年緊緊相擁,宛若一對眷侶。
就連喧囂之聲也漸漸遠了……
“砰!!!”一聲巨響,小船砰然炸開!飛散的木屑之中兩道身影齊齊落入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有人落水啦——快救人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發的日子很快來臨, 三千名傀儡妖烏泱泱地匯聚於山腳下,黑雲壓城城欲摧。
段劫生親自相送,葉鴻一如既往跟在段劫生身後, 就像是最忠誠的守衛。
“那我便先祝風兄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段劫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笑意盈盈的看向風催雪。
風催雪卻是不飲, 目光直直看向身側整裝待發的小九,“他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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