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以眼神示意地上剛埋平的土坑。
裘致遠走到土坑前,半跪下身來,以匕首劃破指尖,以血在埋葬那名弟子的地面上繪製符文,朝埋著屍體的地面道:“我們現在都已被門派名冊除名,不能暴露行蹤,也不能立墳塚,師弟你就在此忍耐些許時日,很快師兄就把你們接出來,給你們立墳刻碑。”
旁觀的兩名弟子也露出不忍的神色,紛紛朝著那塊土地拜了拜。
埋完屍體後,裘致遠道:“你們先回去。”
兩名弟子紛紛應是,快速的離開了。而裘致遠則在原處站了一會,四處張望一番,扭頭朝與之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刻裘致遠所處的地方是七星門的天璣峰,後山荒涼罕有人煙,但繞至前山則大為不同,亭台樓閣雖未有主峰奢華宏大,但也足以彰顯大氣。
此刻夜深人靜,天璣峰上輪守弟子打了個哈欠,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影自他背後悄然掠過,自然,也更沒有注意到那個人影之後跟著的另外兩個人影。
裘致遠一路疾行,躲過輪守弟子的視線,來到了天璣峰長老所在的書房。
書房內燈火通明,裘致遠悄然進門後,位於主位上的中年人抬起了頭,這名中年人不同於七星門掌門的威嚴,面相看著有些鈍感,顯得平和。
見裘致遠進來,中年人的面上顯出些微的不悅來,“為何不傳訊?你輕易不要到前峰來,免得被人看見,多生事端。”
“有急事。”裘致遠道:“後山又有一名弟子入魔了,和之前那兩個一樣,發狂不認人,魔氣外泄炸裂經脈而死。”
中年人皺起了眉,“這個月第三個入魔的弟子了,先前即使有弟子入魔也不是這樣的表現……他之前有沒有接觸過什麽人?”
“和往常一樣訓練。”裘致遠道:“弟子現在懷疑……是不是藥的問題?”
屋頂上,風催雪猛地豎長了耳朵。
就在此刻,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慢慢爬上了屋頂,雙方驀地打了個照面嚇了一跳,其中一人甚至嚇得一瞬間手舞足蹈,連忙被旁邊的一人按了下去。
風催雪無辜的眨眨眼,做了個口型——
【好巧,你們也是路過的嗎?】
對方蒙著面,看不清表情,默了一會,點了點頭,默認了自己只是一個無辜路人的身份。
——雖然不知道誰會從房頂路過。
書房裡的人對這個無聲的鬧劇一無所知,他們此刻正是焦頭爛額之際。
“那些藥都是以妖物內丹淬煉,能有什麽問題。”中年人道:“你是懷疑有人下毒?”
“不排除這種可能……或者會不會是藥物本身?”裘致遠懷疑道:“那些丹藥雖有助於修煉,但最近確有弟子反映說越來越不經用,以前一個月一顆,現在得幾日一顆才能維持,而且……我方才查到,那三名入魔的弟子都有過量服用的先例,會不會——”
裘致遠的話沒說完,便被中年人打斷了,“此事先不要聲張,尤其不要告訴後山的弟子,你們且先正常修煉,藥物稍微給他們減量……成事在即,不能被自己人亂了陣腳。”
“是。”
裘致遠匯報完畢之後便又悄然而去,中年人在書房中坐了一會,思考著方才裘致遠的話,默了一會之後,放下手中的筆,喃喃道:“不妙……”
書房中的中年人內心翻江倒海,全然對屋頂上的情形一無所知……
——屋頂上,風催雪和青峰趴在東頭,另外兩人趴在西頭,四人大眼瞪小眼,場面分外尷尬。
新加入的這兩名‘路人’臉上都戴著面巾,穿了夜行衣,十分專業,唯一不專業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人臉上戴著花哨的花面巾,不知道在倔強什麽。
不知為何,這位花面巾,風催雪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而另外一人,看身形像是女子,扎著利索的高馬尾,頗有些凌厲風范。
雙方面面相覷,誰也不願先動一步,最終,對面那個戴花面巾的人抬起了手臂,指了指風催雪和青峰的方向,打了個手勢。
【你先走?】
風催雪擺了擺手,指了指花面巾示意:【你先】
花面巾搖了搖頭:【你先】
青峰:“……”
蒙面女俠:“……”
下一刻,青峰和蒙面女俠同時動了,兩人分別攬住風催雪和花面巾,迅速飛身離去。
避過天璣峰的守衛弟子,離開天璣峰的路叢林疊嶂,深夜也沒什麽人。可巧不巧,他們四人都是往這個方向走的。
剛進到無人的樹林,青峰和對面的蒙面女俠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迅速放下懷裡的人和對面交起了手。
意外的是,對方實力並不低,一個呼吸間,兩人便迅速的過了好幾招,並未顯出落敗之勢。
風催雪躍躍欲試的看向一旁的花面巾,那花面巾被這突然出現的變故震得似乎有些懵,“哇啊啊啊——你們不要打架啊!”
這聲音……不是方漸鴻又是誰!
風催雪微微睜大了眼,按回了剛準備出鞘的短劍——鳴雪劍過於扎眼,為了避免被唐譴或是他人攪局發現,鳴雪劍被放進了青峰的乾坤袋裡,風催雪隨身帶著的是百裡滄浪送的短劍。
與此同時,玄冥劍揮出一道銳利劍光,直直劈向方漸鴻!
蒙面女俠倏然出劍一擋,被這股凜冽劍氣擊退半步,一時暗暗心驚,厲聲開口:“閣下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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