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迷離地看著模糊的倒影,沒有五官的修長身體被折出了驚心動魄的弧度,看不清小腿與腳踝的交界,大概是因為被緊繃成了一條線的緣故。
……這真的是我嗎。
這樣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喘/息,像女人一樣打開身體、甚至還覺得爽的,真的是我嗎?
不,或許連女人都算不上,對秦昭來說,他是在擁抱雌獸一類的存在吧。
——這真的是我嗎?
祈玉感覺自己的靈魂與身體仿佛被割裂開了,越沉淪,反而越清醒。
他空著的左手忍不住朝窗戶方向伸去,倒影裡的那個人也伸出了右手——五指相互黏連,空洞透明,只有一個輪廓是清晰的,顯得妖魅又詭譎。
這是他的倒影。
這樣空殼一樣的存在,與他其實沒什麽區別。
祈玉渾身一抖,觸電般縮回了手。
下一刻身體被翻了一面,那隻手將柔軟的席夢思摁陷出了一個小坑,被另一副更大、骨節也更粗的五指堵住指縫,再難合上。
“你在看什麽?”低沉磁性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耳尖一涼,然後是滾燙,祈玉發出了一聲短促痛呼,目光轉向身後。
見到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轉過來,秦昭心中軟的一塌糊塗,松了口:“專心一點。”
祈玉蹙著眉:“你是狗?”
一滴汗順著秦昭額角流下,最終落到被束起的發間,秦昭笑了笑:“都說了,不要刻板印象。”
“……”
“秦昭。”
“嗯?”
祈玉疲憊地揉了揉發癢的頭髮,認真道:“沒有磨牙棒我可以免費給你買。”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秦昭先是一愣,隨即低聲笑道,“但是怎麽辦呢,我比較喜歡你這根。”
祈玉剛想說話,就被慣性推到了床頭,五指狠狠掐進柔軟的海綿墊,指尖因為用力的緣故變得青白。
“——秦昭!”
等那一下的衝擊緩過來,他喘著氣厲聲道,“磨牙棒咬壞了可以換一個,我壞了不能換!”
“不會壞的。我已經很克制了,不會傷到的。”秦昭緊緊摟著懷裡的人,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喟歎。
——再沒有比這更親密的姿勢了,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和成就感在心中洋溢,與此同時產生的是濃濃的歡喜和保護欲。
這一刻,就算懷裡的人想要天上的月亮,他大概也是會去努力的。
祈玉連指尖都在哆嗦,聞言,整個人都快崩潰了:“你他媽的,就不能體諒一下我……”
秦昭伸手拿過了床頭櫃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大口,嘴對嘴灌給了祈玉,堵住接下來的話語。
“快了,再堅持一下好嗎?”他問。
微甜的水浸潤過口腔,緩解了嗓子的乾啞,祈玉舔了舔唇,勉強接受了:“那你輕點。”
秦昭於是又喂了一口水。
見祈玉慢慢咽下去了,他才小聲而含糊道:“……你明明也很喜歡,這氣味都香得沒邊了,是你一直在勾我。”
祈玉沒聽清:“你說什麽?”
“……沒什麽。”
*
別墅有一個好處就是沒有鄰居,不管怎麽鬧,都不會被敲門。
只有幾隻棲息的鳥雀聞到了捕食者的氣息,早早地被驚走了,這裡像是被隔絕成了一個空地,只有兩個活物。
初晨的陽光灑下,透過落地窗,精準曬到唯一的兩個活物屁股上。
祈玉不舒服地扭了扭,把臉埋進被子裡。
——下一刻他猛地睜大了眼睛,腦袋從被窩裡竄出來。
左手側,比他小兩屆的某位學弟眼睛還閉著,一條胳膊搭在他腰上,死沉死沉。
祈玉把那條胳膊扔到另一邊去,挪動身體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
然而剛一動,難以言喻的酸痛感從四肢百骸湧上頭皮。
“……”
這都叫什麽事啊。
他扶著額又躺了回去,開始思索起自己到底是怎麽才走到這一步的。
隔了會兒,祈玉再次看向左側,不爽地朝秦昭額頭伸出手,拇指扣著食指——
眼看著就要彈上,秦昭忽然睜開了眼睛,黑黝黝的瞳子看著祈玉。
眼中一片清明,絲毫沒有剛睡醒的感覺。
“?”祈玉呼吸一窒,“……你醒著?!”
秦昭眨了眨眼睛:“哦,沒有,剛醒。”
“你這麽清醒還叫剛醒?”
“真沒有,”秦昭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你好像是真的對貓這個種族不太了解,我們小貓咪都是很驚醒的。”
“……”
祈玉被那句“小貓咪”雷得不輕。
秦昭渾然不覺自己說出了什麽雷人的話,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眼手機:“十一點了,你要吃什麽嗎,冰箱裡應該還有點吃的。”
祈玉:“已經十一點了?!”
秦昭點頭:“怎麽,你早上有課?”
“那倒沒有。”
“我想也沒有。”
“……”祈玉問,“冰箱裡有什麽?”
秦昭起身去看了一眼,回來道:“比較方便的有速凍水餃、奶黃包、手抓餅,其余就是零零碎碎的食材。哦對了,有方便麵。”
祈玉問:“你會做飯嗎?”
秦昭詭異地遲疑了一下,回答:“會一點。”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