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導員思索:“要麽給你申請一個貧困生補助?”
“我是挺想的,但你看我入學檔案上寫的父母,補助能批下來?”
“好像是不太能。”
祈玉摸了摸脖子,將話題扯開去,不久便起身,打算跑路。
他臨走前,輔導員又隨口問道:“聽說明天計院又要跟你們開三院聯會?”
祈玉捏著門把手:“對。”
“為什麽?”
“秋後算帳。”
輔導員一愣:“退一步海闊天空,都是同學,不要把關系搞太僵了。”
祈玉一哂:“放心,以後都不會僵了。”
周三晚上的會議如約而至。
教室桌椅被擺成一個U形,凹口正對講台,計院外院面對面,人文院在中間。
祈玉到的晚,走進三教小教室時,該來的都已經到齊了。
不是什麽正式的會議,主要是為了晚會工作的善後。
計院來了參與過的部門全員和一個主席,人文院就隻來了一個部長三個小乾事,外院更少,此刻席位上隻坐了薑舒涵一個人。
——把“消極怠工”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祈玉隨便找了個前排位子坐下,掃了對面兩眼,目光在後排趴著睡覺的秦昭身上多停留了兩秒。
旁邊的徐進瞪著他,眼中有明顯的紅血絲,想必這幾天過的很是艱難。
他一入坐,坐計院最前排的就開了口:“祈玉,我們文體部長之前與你可能有些誤會,我先代他賠個不是了。”
這人就是計院目前的學生會主席,陸仁。
甩手掌櫃中的甩手掌櫃,主席主了個寂寞,性子極其軟弱——現在倒出現了,也不知道是以什麽心態坐在這裡。
祈玉剛攤開筆記本就聽到這麽一句,於是饒有興味地看著他:“什麽誤會?”
陸仁:“臨時增減節目的事確實是他做得不對,我已經罵過他了。”
祈玉卻搖頭:“這是晚會‘總導演’的權利,他只是行使自己的職權,沒有錯處。”
陸仁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噎:“但這給你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響。”
祈玉這會兒倒很大度:“無所謂,唱個歌而已,小事一樁。”
“……”
看他好像真的渾然不在意,甚至轉起了鋼筆,陸仁有些著急:“你要怎樣才能接受我們的歉意,好好商量後續的補救措施?”
祈玉說:“怎麽,你們好像很想我回來繼續當冤大頭?”
“——你還冤大頭?”
徐進終於忍不住,“你是冤大頭,我是什麽?!”
陸仁也沉了臉:“都是同學,沒必要趕盡殺絕,現在讚助商那邊出了問題,明明有補救的方法,為什麽不能好好商量呢。”
“……”
鋼筆穩穩停在指間,眾目睽睽之下,祈玉直接無視了陸仁,輕聲道,“徐進,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爽嗎?”
徐進捏緊了拳,深呼吸,過了會兒,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我先前不該那麽做。”
祈玉淡道:“你不該怎麽做?”
“……”
徐進磨牙,這就是非要他再說一遍的意思了。
……可是憑什麽?
難道祈玉就敢說他沒有一點私心,沒有一點錯處?!
事情鬧到現在的地步,誰的心不是髒的啊,憑什麽他祈玉就能站在道德製高點原地化身白蓮,對他指指點點?!
徐進越想越氣,對陸仁不斷的眼神示意隻當看不見,隻死死瞪著對面的人。
祈玉了然一笑:“你不敢說,那讓舒涵來吧。”
薑舒涵早憋了一肚子氣,開口就是陰陽怪……滔滔不絕:“陸學長,是不是讚助商那邊來問‘為什麽推廣點擊量這麽低’、‘為什麽遠遠達不到指標’了?你們的徐進部長,是不是跟你這麽解釋,‘因為前期聯絡工作、簽訂合同的都是祈玉,我這個總導演是後來才被大家選出來的,所以才不得不幫祈玉留下的一堆破事擦屁股,我才是被算計的,但事已至此不得不低頭’?”
她還故意捏著嗓子說話,祈玉看著都覺得這幅樣子欠揍,忍不住笑了下。
笑完他才仿佛後知後覺地捂住嘴,歉然道:“不好意思。”
對面的目光頓時都落在了他身上,大多是迷茫或義憤填膺,不過也有例外。
祈玉才發現一直打瞌睡的秦昭竟然已經醒了,不過頭沒抬起來,就這麽把下巴擱在手臂上看他,用口型打了個招呼。
“……”
祈玉把目光移開了,示意薑舒涵繼續。
薑舒涵輕咳一聲,繼續道:“大一的朋友們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麽說吧,我們學生會辦大型活動時,能問學校討到的經費很少。一般來講,學校只會給我們合作渠道,也就是所謂的‘拉讚助’——我們冠名給讚助商打廣告做推廣,比如發朋友圈搞活動發傳單這種,完成後他們核驗,然後按約定給錢,這樣資金才能周轉得起來。”
“今年迎新聯系了讚助商的,就是我們外院,你們計院只需要帶著人文做做推廣就完事兒了。至於你們部長幹了什麽事呢……”
這麽複盤著,她甚至都覺得好笑,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們部長大概覺得只要自己卡著不推廣,就能給祈哥造成困擾,繼而算作他工作上的失誤被換下去吧。這招雖然損,但不得不說挺成功,當時我們都兵荒馬亂的,祈哥甚至主動把一把手的位子讓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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