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孫。”
“啊?”
“你和‘八’這個數字有緣,讓我看看……電話號碼裡有五個八。”
“這……”
“你住的地方和植物有些關系,草字頭比較多。”
“哎呀,我就住在芝芳園!大師,你給我算算,我什麽時候能發大財啊?”
……
一小時後,言澤口乾舌燥,收獲了八百塊錢的,作為今天無故鬧事的補償,以及依依不舍抓著司機的手、差點把司機抓禿嚕皮的四個人。
“大師,”號稱一分錢都別想拿走的大媽一臉虔誠,“我退休金可高了,可以好好供奉大師。”
司機堅決地搖了搖頭。
言澤適時解釋道:“大師返璞歸真,主動步入紅塵之中,體驗市井生活,不會跟你們走的。”
大媽張口結舌,另一位大爺出主意:“我們幾個湊湊錢,起碼給大師換一輛車吧,天天蹬三輪也太辛苦了。”
司機十分感動,一臉期待地看向言澤。
言澤接收到了他的視線,幫忙翻譯:“大師不想換車。”
司機:“……”
算了,你說不想就不想叭T_T
“大師品德高潔,跟那些騙子就是不一樣。”
“大師,我還想問問……”
“大師今天說的夠多了,各位請回吧。人在做天在看,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等終於送走了四個人,言澤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說話不想動。
一抬頭,發現何止戈站在外面,不知道聽了多久。
“……何隊長?”
何止戈心情複雜,他本來有事來找言澤,現在,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詐騙犯法。”
言澤:“……”
他都要被氣笑了。
磨了半天嘴皮子,他也累了,一條腿彎著,一條腿平放,胳膊隨意地搭在膝蓋上,毫無形象地叉開腿坐在地上。他隨手扯了扯有些汗濕的上衣,明明是仰視,卻有些有恃無恐,居高臨下的意味。
外面的陽光照進來,讓他有點睜不開眼,言澤強撐著睜大眼睛,看向那道人影:“何隊長,怎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人呢。我這麽個守法好公民,前不久還得了見義勇為獎金,還是你轉給我的。怎麽幾天過去,我就又成了壞人?”
少年人的脾氣來的快,何況是火熱的夏天。何止戈歎了口氣,走進店裡,停在言澤身前一米遠的距離,挺拔的身軀擋住外面的太陽,陰影恰好把某人掩蓋住。
“地上涼,起來說。”
“不關你事,”高度差太多,脖子抬得難受,言澤索性不看他,頭偏向一邊,臉上的表情欠兒欠兒的,若有所指,“我還年輕,這算什麽。”
何·夏天也在用保溫杯·止戈:“……”
他在心裡回了一句,二十八歲,倒也還不老。
他知道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不討喜,但該問還是得問。
這個姿勢跟人說話不禮貌,他蹲下來,看著言澤的眼睛。
言澤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何止戈沒有跟他計較,他今天來,還有別的事情。
他身體放松,閑聊一樣:“你這個雞蛋,賣的不錯啊。”
“那是,”說這個,言澤就來勁了,他從手機上扒拉出各個機構做的檢測文件,一項項指給何止戈看,“這個營養價值可高了,你看這個蛋白質含量,你再看看這個……”
“是啊,”何止戈意味深長,“營養價值格外的高。”
“所以價格也高嘛,十塊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物超所值。”言澤壓根不知道什麽叫心虛,什麽叫害怕,他拿出生意人的架勢,笑得跟朵花一樣,努力推銷自家產品,“怎麽樣,何隊長,隊員訓練那麽辛苦,單位食堂進點雞蛋,給他們補補唄。”
這是跟他裝傻呢。
何止戈無奈地笑了笑,也不生氣。
他們沒查出言澤和異常的關聯,對方一直在貓咖這邊,難得出門一次,還遇到了異常辦的人。但普普通通的鯽魚,普普通通的土雞,言澤接手之後,就變成了學生、病人、老人們爭相搶購的進補佳品,怎麽看怎麽有問題。
不過,這不是異常剛開始出現的那幾年,大家繃緊了神經,恨不能斬草除根。眼見著異常無法完全清除,還越來越多,研究的重點轉到了如何更好地控制異常。
理論上來說,談話地點應該在異常辦,不過他這周正好在老街值班,而且,也不想對他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
何止戈回過神來,發現言澤正好奇地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坦坦蕩蕩的,見自己被發現了,也不尷尬,燦爛一笑:“想好了嗎,要買多少?”
這副模樣,讓他想起了某隻調皮的小黑貓。
他誠實地搖了搖頭:“太貴,買不起。”
然後,眼睜睜看著那個大大的笑容瞬間消失。
何止戈:“……”
沒事,他習慣了。
他站起身,在店裡轉了轉,隨口問道:“那本書看的怎麽樣?有哪裡不理解嗎?”
言澤大大咧咧:“沒看。”
見何止戈要說話,他想起了那天車上慘痛的經歷,趕緊截住話:“何隊長,你不忙嗎?”
忙,回去還有兩個會要開。
不過,看著言澤滿臉期待、明明白白想要送客的模樣,將要出口的話拐了個彎:“不忙,我這周在這裡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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