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安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他難道沒覺得自己已經暴露了嗎?是怎麽硬著頭皮演下去的?
難不成他當我是個傻子沒看出來?
一定是這樣!平日裡便鼻孔朝天看誰都不順眼,現下定然是把我當傻子騙!
他越想越氣,手下也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祁仞被他按地猛然一疼,呲牙咧嘴表情猙獰。
“等雨停了,我們便先去旁邊的村莊裡借宿。”他放輕了力道,“方才找藥草的時候看到不遠處一片燈火,想來是有人家的。”
“好,都聽你的!”
他傻呵呵地衝傅予安笑了笑。
也不知是什麽地方。這山離京城不遠,而京城附近村子百八十個,不知是掉到哪裡去了。
裝傻子好煩,他想,要不還是跟他坦白罷!不過那樣他肯定會生氣,到時候平添尷尬。
算了算了,還是再忍忍。等宮裡那爛攤子收拾乾淨,我再跟他好好說清楚。
他那麽通情達理,一定會聽我解釋的!
山上。
李柯剛拿了衣服準備下山,便被幾個蒙面人給攔住了。他暗道不好,這些人怕是衝著祁仞來的!
幸好都是些三腳貓的功夫,完全不敵自己。就是暗器有些麻煩,卑鄙又防不勝防,頗費了一些功夫。
小竹還在原地等他,那兩個主子確實沒了蹤影。
李柯眼皮一跳,慌忙問道:“將軍和殿下呢?!”
小竹被他這樣的神色嚇了一跳,指指山下:“他們先走了,說是讓我在這兒等你。”
李柯聞言哎呀一聲,扛起她便施展了輕功往下趕。
小竹被他顛地直想吐,但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心裡也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第三十九章 呦!不裝了?
兩人趕到的時候,那些個刺客正清理崖邊的藤蔓。
李柯當即暗道一聲不好,把小竹放到一處石頭後邊,扔掉劍鞘便衝上去與之纏鬥。
將軍沒帶兵器,不知情況如何。如今就連殿下也沒了蹤影,難不成是已經被殺人滅口了?
思及此,他頓覺一陣焦躁,眼看著這些刺客處處死招,他心裡掛念著主子,出手也留有余地,只等留活口發落。
這周圍倒是沒見到屍體,將軍雖說沒有武器,但應付這些人想必還是可以脫身,就是不知殿下情況如何。
若是他有了什麽三長兩短,小竹定然會悲痛欲絕。
一番纏鬥下來,終究還是李柯佔了上風,十幾個刺客死了大半,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他一臉鮮血面目猙獰地踩著其中一個的臉,厲聲喝道:“說!誰派你們來的?!將軍在哪兒?!”
那刺客咬牙不語,李柯暗道一聲不好,果然下一刻,那些個尚有氣息的便咬碎了嘴裡藏著的毒藥,當即吐血身亡。
“……”
衝動了。
小竹見危機解除,連忙從藏身的石頭後出來,小跑著到他身邊,看到一地屍體也只是微微縮了縮瞳孔,面不改色地扳過他的肩膀:“你沒事吧?”
“我沒事。”李柯搖搖頭,“只是不知將軍和殿下下落,實在是……怪我,是我的失誤,沒能留下活口。”
小竹咬著牙看了看周圍,注意到被切斷的藤蔓,指著崖邊說道:“他們砍斷了藤蔓,會不會殿下他們跳下去了?”
李柯聞言探頭朝下看了看,霧蒙蒙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你先回去,我下去找找他們。”他作勢要跳,小竹連忙拉住他,急切道:“我也要去。”
“不行!太危險了!”
“可是殿下生死未卜,我怎能無動於衷!”
“……”
李柯說不過她,想了想或許還有別的刺客在山下等著,放她自己回去也是危險,於是便帶著她一起下了崖底-
暮色四合,狂風夾著涼雨裹挾著荒郊野嶺的兩人。
待雨勢稍緩,傅予安便架著他起來去村子裡找處歇腳的地方。
祁仞裝得柔弱,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肩上,高大的身軀幫他擋了大半的雨水。
東邊不遠便是一處小村莊,幾處人家亮著燈,在這風雨交加的夜裡顯得格外溫暖。
傅予安心中一喜,扛著他找了家看起來寬敞些的農戶,上去拍了拍門。
來開門的是個老嫗,佝僂著腰,精明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上下打量著這倆落湯雞,問道:“你們找誰?”
傅予安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勉強擠出個笑來,溫聲道:“老人家,我們路過此地,可方便讓我們借宿一宿?”
他打了個寒戰,把祁仞往上推了推讓他稍微站直一些。
老嫗左右看了看,笑著問道:“你們家是哪裡的啊?怎會淪落到此?”
“家在京城,這不去山上廟裡祈福,來的路上失足掉下來……您放心,隨便給我們一間屋子,能遮風擋雨就成!”
老嫗沉默許久,也不說拒絕也不說同意,鬼魅似的站在那。
祁仞眼神暗了暗,正要拉人離開,她終於閃身讓開了條道:“進來罷!”
傅予安心中一喜,連聲道謝,攙著祁仞進院子裡。
老嫗家裡還有旁的人,她帶著兩人進了主屋,傅予安才看到屋子裡坐著的一個赤膊壯漢。
壯漢看到他們倆,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不解地看向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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