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兄弟倆走了,大嫂臉色頓時收了笑,指指門:“勞煩殿下去關下門,我有話要單獨給你說。”
傅予安一頭霧水,心裡卻是咯噔一下。
這大嫂深藏不露,城府極深,他不知道她這是要說什麽。
沒辦法,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桌上的餃子白嫩可口,大嫂歎了口氣,說道:
“其實當年我嫁過來的時候玨妃娘娘還未進宮,兩家關系也算可以,我跟她幾乎是無話不談。”
傅予安嗯一聲,不知她為何突然說起這個。
不過論心機,傅予安想,或許玨妃並不是眼前這個嬌弱大嫂的對手。
“後來她進了宮,我們還是有書信往來。
她說陛下去江南一趟帶回來個女子,恩寵有加,那女子還懷了龍種,她很害怕。
我安慰她說你還有曜兒,這便是最大的籌碼了,皇后體弱多病,你又深受榮寵,早晚是要拿到那鳳印的。”
第七十五章 凶手
“她說不一定——她一貫多疑,她說那女子也肚子裡的孩子若是個公主倒也罷,萬一是個皇子,憑陛下如今對她的寵愛程度,怕是要威脅自己的地位。”
說到這兒,傅予安大致猜出來那位被陛下從宮外帶回來的女子是誰了。
“她於是便讓人去給那女子下藥,導致她早產,母親是絕對要身亡的,孩子若是命大,她便會留下自己撫養。”
“但當時陛下龍顏大怒,並未同意她的請求,執意認為是那孩子害死了自己愛妃。”
傅予安沉默聽完,一時間心情複雜。
氣憤也有,難過和不可置信糅雜在一起,教他哭也哭不出來。
“您……告訴我這些,是想幹什麽呢?”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不知道您說的是真是假。”
大嫂歎口氣,拍拍他的肩,道:“我看得出來你是真想和祁仞好了,但紙包不住火。現在你知道了,若是你真的想走,想離開,我可以幫你。”
“不必了。”他退後一步,警惕地看著她,“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那也是玨妃的過錯,跟祁仞沒有關系。這件事還有待求證,大嫂,我一直很敬重你,希望你不要做什麽捏造事實挑撥離間的事。”
“我是為了你好!這就是事實,你早晚要知道的予安,就算我不說,你看玨妃那心虛的樣子,你覺得她能不自己坦白嗎?”
“我不知道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大嫂,現在我還能叫你一聲大嫂。我腦子很亂,你讓我自己想想,先告辭了。”
他心亂如麻,一邊覺得她在說謊,一邊又想不透有什麽騙自己的必要。
玨妃這些年對自己的照顧他是看在眼裡的,她一貫受寵,若是真想收養自己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但是她沒有。
那麽大嫂說的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傅予安腦子嗡嗡地響,一邊想著她沒有騙自己的必要,一邊又覺得玨妃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他連告辭也沒說,失魂落魄地出了門,看見祁仞和祁家大哥在外頭曬太陽。
兄弟倆皆是沉默不語,氣氛很是尷尬。
傅予安從屋裡出來,木門吱呀一聲。
祁仞馬上便迎過去,看他臉色不是很好看,心裡也是一驚。
大嫂又跟他說什麽了?
“回去吧。”他低聲說,有些魂不守舍,祁仞伸過去的手他也沒接,低著頭便往門口走。
祁仞奇怪地回頭看一眼門內,哎一聲追上去。
“你怎麽了?大嫂跟你說什麽了?”他抓上他的手,傅予安掙了一下,沒掙開。
“沒什麽。”他勉強擠出個笑來,決定還是先把這事兒壓下。
不管是真是假,都跟祁仞沒關系,在事情沒徹底弄清楚之前,不能讓他知道。
“下次還是不要再來了。”他執拗地拉過他的胳膊,“每次一會去你就得傷心,我問你怎麽了你也不說。”
傅予安噗嗤笑出聲來,眼睛彎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真的沒事,只是看大嫂孤孤單單的,有些觸景生情。”
在冷宮那麽多年,他最會的便是掩飾和信口拈來的謊言。
祁仞恍然大悟,以為他是想起了當初在宮裡那段不好的歲月。
陪你一輩子這種話已經說了太多了,祁仞不是個肉麻的人,他只是拍了拍他的手,微微歎了口氣。
初一到初三三天日子都過得很愜意,傅予安心裡盡管波濤洶湧,但面上卻還是和和氣氣地沒表現出什麽異常。
初七街上有燈會,夏修在家裡吃吃喝喝幾天,終於是憋不住了,約傅予安出去。
傅予安正是煩心時候,於是便答應了他的邀約。
燈會每年都有,只不過兩人都沒怎麽去看過。
傅予安手裡拎著一兜子糖,坐在二樓隔著河看對面唱戲的。
“你怎麽了?怎麽看起來興致缺缺的?”夏修丟了顆梨膏到嘴裡,含糊不清地問。
傅予安把手上的油紙包打開,垂著眼道:“沒什麽。前幾天去給祁仞大嫂拜年,她說了一些話,讓我很介意。”
“啊?”夏修心思頓時從戲台子上收回來,很是擔心地問,“她不會是罵你了吧?大過年的給你找膈應?”
“這倒沒有。”傅予安擺手否認,“我總覺得她很奇怪,行事風格之類的都……很詭異,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我是看不透她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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