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們都是我大燕國最鋒利的劍,是守衛皇城最堅硬的盾,今日之事,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
眾將士齊聲高喊,群情激昂。
男人滿意點頭,又朝首領交代了些什麽東西,油紙傘在陋巷中擋出一片乾燥天地。
“就先這麽辦,明日記得……好……”
雨愈下愈大,那將領帶著士兵離開,男人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眼裡卻無半分生機,宛若一個沒有感情的俊美神像-
景仁宮。
下人們匆匆進出,皆神色肅穆。
傅陽曜一進去,便聞見好大的一股藥味。
他微微皺眉,很快又松開,維持得體悲戚的神情。
“父皇怎麽樣了?”
他找到玨妃所在位置,跪下低聲詢問。
玨妃搖搖頭,直直盯著床榻方向。
皇后在陛下床前哭得淒慘,哭幾聲就要咳嗽,自己身子也不是什麽強健的。
皇帝瘦骨嶙峋地躺在那兒,儼然是行將就木了。
“你舅舅那邊有信兒嗎?”玨妃低聲問。
傅陽曜點點頭,示意都準備好了。
“皇兒……何在?”皇帝聲音嘶啞,勉力張開乾裂的嘴唇問道。
皇后連忙拉著他的手,附耳過去。
“都在底下跪著呢,陛下您要找哪一位?”
就連前不久被廢黜的太子也慌忙從外面趕來,禁足都顧不得了,在殿前鬧了一番,現下正跪在隊伍最末端。
“讓他們都下去吧,朕要和曜兒單獨說說話。”
“……”
皇后聞言神情幾分詫異,隨即落寞的點了點頭,把眾人都請了出去。
果然,陛下已經對嘉賜徹底失望了。
玨妃朝龍床上的皇帝深深望了一眼,挑起手絹擦了擦淚。
寧池宮。
方才出來大殿的時候又和皇后說了幾句話,她如今幾乎是偽裝都不願意,繃著臉不住咳嗽,說出的話極不中聽。
“她那般囂張,娘娘咱們做什麽忍讓至此?!”侍女很是氣憤,在路上一直忿忿不平。
玨妃掩唇一笑,並不在意她是如何態度。
抬頭看不到天空,落下的雨被步輦頂擋住。
轉過彎到寧池宮門口的時候,東邊走過來一位撐傘的男人,傘面壓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祁仞攥緊了傘柄,微微上抬跟她對視。
玨妃揉揉太陽穴,朝宮門揚揚下巴:“進去說話。”-
“思齊!別在外邊玩水啦!快過來幫公子磨墨!”
小竹叉著腰站在門口,朝在池塘裡撲騰的小男孩吼道。
思齊嚇了一跳,連滾帶爬遊上岸,討好地朝她笑笑:“小竹姐姐不要這麽凶嘛!您現在可不是一個人,這若是動了胎氣可就不好啦!”
小竹失笑,朝他腦袋上敲了下,思齊被敲地哎呦一聲,抱著頭往後躲。
“結巴好了就伶牙俐齒了是吧?敢開姑奶奶我的玩笑,晚上雞腿不要吃了!”
“哎呦姑奶奶!您可別……我錯了還不成嘛!這就去這就去!”
他可憐巴巴求饒,一聽到雞腿沒有了便嚇壞了,連忙拾起鞋子朝書房跑去。
小竹哭笑不得,在後頭扶著腰囑咐:“換身衣服再去!這才五月,也不怕凍著!”
思齊拎著鞋跟她擺手,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回去房間換了身乾爽衣服,這才敢去書房找傅予安。
他正在屋裡對著空白信紙發呆,不知在想什麽。
“公子。”
思齊行了一禮,走到書桌旁幫他磨墨。
桌邊擺著一封拆開的信,思齊探頭看了眼,依稀辨出個“夏”字。
“公子居然在寫信,自從來了這兒還沒見您給誰寫過信呢!”
他臉色比之前剛被撿回來的時候好多了,雖然人長得矮小,但後來一問才知道已經十三歲了。
只不過長期吃不飽飯,是以比較瘦小。
所幸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好生補補也能將養回來。
傅予安歎了口氣,斂眸小聲道:“京中出事了。”
“啊?出什麽事啦?”
“陛下駕崩了。前太子逼宮失敗,被……被四殿下帶人逼到懸崖邊,墜崖身亡。”
祁仞當時那麽忙,估計也是為了傅嘉賜的事。
他怔怔地盯著信紙出神,不知要怎麽回。
傅陽曜如願坐上了那個位置,皇后懸梁自盡,玨妃便是太后。
她們都如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麽大的事,可是最近還沒聽說過呀!”
傅予安摸摸他腦袋,笑道:“這信是快馬加鞭送來的,泗州離皇城那麽遠,消息傳過來估計得半個月。”
“這麽久啊……”
“嗯。”
來這兒幾個月了,小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他讓她回去她也不願,對自己忠心耿耿。
這眼看肚子一天天大了,可不能真讓孩子一出生便沒了爹啊!
他愁地不行,給夏修也不知該怎麽回。
還有就是祁仞……估計很生氣,聽說越來越不苟言笑,誰若是敢在他面前提起傅予安的名字,一般都吃不了什麽好果子。
他站起來,咬咬牙還是下筆開始寫。
小半年來第一回 給京中聯系,這封信夏修收到了肯定會拿給慶王看,到時候說不定會傳到祁仞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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