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安哈哈笑了兩聲,拍拍他的肩聊表同情。
傅晏驍黑著臉看他們倆頭抵著頭聊得開心,頓時很不是滋味,拿手肘杵了杵一旁忙活的祁仞,示意他看。
祁仞不甚在意地拍開他:“讓他們聊去,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傅晏驍白他一眼:“你懂個屁!烤你的魚去吧!”
祁仞一頭霧水地被他數落一番,實在是不知道這是又怎麽觸了他的霉頭。
倆小孩年齡相仿,自然有聊不完的話題,反正都是有家室的,還能翻了天不成?
他可真是瞎操心!
幾盆魚被吃了個七七八八,夏修饜足地摸摸圓滾滾的肚子,揮著手跟他們道別。
下人給他們安排的是一座小閣樓,竹子扎的,四面通透很是涼爽,而且一半在河上邊,站在二樓欄杆處往下就能看到淙淙流水,魚群翕忽,甚是清幽。
小竹在河邊煮好了藥端上來,祁仞看見就發愁,苦著臉問能不能不喝。
傅予安安慰道:“良藥苦口,乖,喝了睡一覺就好了。”
祁仞沒辦法,只能仰頭幹了,傅予安從袖子裡掏出塊糖扔他嘴裡。
其實哪裡是什麽良藥,祁仞憤憤地想,只不過從安神的藥換成了清熱散火的,壓根就治不了什麽“瘋病”。
三日前。
“將軍這兩日的安神藥喝著可還好?”舒老拄著拐杖,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地面,悠悠開口。
祁仞還想裝傻,但實在是困得不輕,最後也只能幽怨地看她一眼。
舒老冷笑幾聲說道:“您也不用跟我裝,老身我行走江湖那麽多年,什麽稀奇古怪的病沒看過!你說你這病是在南疆被人毒害的,可我卻絲毫沒有看出其他任何中毒跡象,你這分明是騙人不是!”
見實在是瞞不過她,他索性也攤牌了。
“您老果然是真知灼見,難道是我還以為是我偽裝地不好。”
“不,你裝得很像。殿下不都被你騙過去了嗎?難為他跟你同床共枕那麽長時間,居然連你真傻假傻都看不出來!”
“予安心思單純,看不出來又有何怪!你看他自己裝啞巴,不也只能騙騙深宮大院裡的人,等到一出來,個個都能看出他不是啞巴。”祁仞打了個哈欠,悶頭灌了一杯涼水,這才稍微精神些。
第二十七章 太好了!他醒了就不記得我了!
舒老冷哼一聲:“你知道什麽,若不是他娘親沒舍得,這假啞巴也會變成真啞巴!”
祁仞一陣納罕,不知她何出此言。
舒老顯然也不想在這上邊多說,敲敲桌子咳了兩聲,沉下臉道:
“老身已進宮和玨妃娘娘見了面,這狗……這陛下如今還吃著老身精心調配的丹藥。按理說你只要一直裝傻子到事成便好,但府中人都知我進宮為陛下診治效果卓著……”
說到這,祁仞大概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了。
果然,下一刻舒老便說:“天氣熱,我給你換成清熱解火的藥,你也別整天瘋瘋癲癲的,可以稍微清醒那麽一兩個時辰。”
省的讓殿下擔心!
她隻說要清醒幾個時辰,卻沒說什麽時候清醒,怎麽清醒,清醒了該是個什麽狀態,完全放任他自由發揮。
祁仞嘴裡的糖咬得嘎嘣響,轉頭看著傅予安點好了臥房的燈,眼珠子轉了幾轉,心裡頓時有了想法。
外室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傅予安嚇了一跳,轉頭看去,竟是祁仞悶頭倒在了桌上。
他趕忙小跑著過去,探探他的鼻息。
還好,還活著。
“祁仞,祁仞!醒醒!到床上去睡!”傅予安隻當他又睡著了,看看碗底褐色的藥漬,心裡不免有些擔心。
怎地這藥越喝越迷瞪呢!
小竹和喬影都在另外的住處,眼下一時也沒個幫忙的人,傅予安心急如焚,只能艱難把他扶起來,想先扔到床上去再說。
結果還沒站起身來,祁仞便睜開了眼,一把推開他,猛地往後退了兩步,做出一副防守的架勢來,左右環顧一番,厲聲喝道:
“你是何人!這是哪兒?!”
傅予安溫聲回道:“這是在慶王的山莊,我是……你不記得我了?”
祁仞搖搖頭。
太好了,傅予安想。
祁仞看見他這幅眉眼都舒展開的樣子煞是覺得礙眼,於是又追問:“快說!你是什麽人?怎會在我房裡?!難不成……”
“不不不!”傅予安連忙擺手,“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們只是奉旨成婚,不用你擔心,過幾天我就走,絕不會糾纏你的!”
“成婚?”祁仞眉頭緊皺,上下打量他一番,冷哼一聲,放下了架勢,坐到凳子上,道:“我可不管你耍什麽花招,總之,在我沒核實你的身份之前,哪兒也不能去!”
傅予安頓時神情失落,垂頭喪氣妥協道:“好吧……”
他就這麽想離開我?祁仞很是火大,我對他不夠好麽?母親對他不夠好麽?他怎麽淨想著跑?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相顧無言。
半晌,祁仞支使他:“你出去,把李柯叫來。”
“哦好。”傅予安連忙出了門,蹬蹬蹬地下樓找李柯去了。
等人走了,祁仞才用力捶了下桌子,舔舔後槽牙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李柯在樓上跟他談了半個時辰,期間傅予安就在下邊看河水緩緩流動,無聊地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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