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片刻,道:“老先生現在還教嗎?”
阿餅:“教。他一個人呆著沒事可乾,教孩子也當打發時間。”
這不就有戲!
元阿笙:“那今天麻煩你們幫我問一問你家主子,可以送豆兒去念書嗎?若是可以,要什麽條件。”
“好。”
雖說在他們看來主子一定會讓豆兒去學,但他們也不能越過主子直接給元少爺答覆。阿餅應下,等問了管家再說。
這事兒就簡單定下來。
聊著閑話,煎餅烙了大半盆。
兩面金黃,外酥裡嫩。一眾品相極好的餅中,唯有一個表面露出點點韭菜葉的尤其鮮豔。
元阿笙面無表情直接將其撈進自己碗裡。
一個是成年男子巴掌大小,就著米粥吃扎實得不行。這邊元阿笙坐在桌邊才咬上一口,顧柳一跳一蹦,像個綠色的螞蚱一樣拿著食盒過來了。
他先給元阿笙作揖,隨後腆著臉笑道:“少爺,我能送點給主子嘗嘗嗎?”
元阿笙狐疑:“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
顧柳立馬哭喪一張臉,聲音顫成蚊子聲。
“少爺啊!主子已經一晚上沒吃飯了。您再不讓他吃,可就要餓暈了……”
元阿笙忙側過頭,難以直視他這拙劣的表演。
“行行行,他不嫌棄你就拿。”
就不該多說那一句,反正做得多。吃撐老頭兒都行。
得了首肯,顧柳那是螞蚱飛上天。一個起落便消失在了門口。
*
飯後,霧氣四散而去。朝陽明媚,落在人身上是淺金色的,透著淡淡的暖意。
元阿笙再等了一會兒,待水汽散盡,才左手魚竿、小板凳,右手木桶、油餅、肥蚯蚓,當散步一樣往湖邊去。
在元阿笙身後,一眾雲瀟院的人蹲守門口。像一窩的土撥鼠,齊齊盯著門前小路上的身影。
“今天主子好像休沐。”阿團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不太確定道。
阿餅在心底一琢磨。“真是!”
五天一休沐,正好到日子了。
顧柳蹲在門檻,像看傻子一樣看兩人。“你們忘了,我才給主子送過早膳。”
阿團撓頭:“是哦。”
平時主子要上早朝,這個時候早沒在家了。
元阿笙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小路盡頭的竹林。
豆兒抱著膝蓋坐在幾個大哥中間,左看右看,聽明白他們是想撮合自家公子跟顧大人。
“可是現在這麽早,顧大人會像我們家少爺一樣去湖邊坐著吹冷風嗎?”
顧柳胡擼了一把小孩後腦杓,得意洋洋。“我們主子比你家少爺還不怕冷!”
阿餅跟阿團點頭:大冬天都能在湖邊坐著,何況是這會兒。
顧棲抱劍,踢了踢腿邊還蹲著的人。“顧柳,你去看看主子現在在哪兒。”
“你怎麽不去?”
“我跟著少爺。”顧棲說完便走。
顧柳叭叭:“猜也在書房,我能有什麽辦法把主子引出來!”
阿餅穩如老狗,摩挲著自個兒的下巴:“找管家或者顧冬。”
顧柳雙眼一亮:“對啊!費不著我自己用腦子!”
“你去吧。”阿餅坐在門檻上不動,“我們守著菜。”
阿團一臉嚴肅:“對,我們守菜。”
豆兒圓眼亮晶晶,激動攥拳:“顧柳哥哥加油!”
“等著!”顧柳翹著飛走了。
待顧柳雄赳赳氣昂昂到棲遲院外,一頭撞上門口的顧冬。他立馬蔫巴了。
顧冬嫌棄,一指推開人:“不守著元少爺,過來幹什麽?”
顧柳嘿嘿一笑,小心繞過顧冬四處看。“少爺在嗎?”
“不在。”
“不在!”
顧冬睨他,眼含打量。“想做什麽,說。”
顧柳垂頭喪氣,一把子往門上靠。“那不是元少爺去湖邊釣魚了,我來……”
“你說什麽!”
肩膀猛疼,顧柳一臉懵地被顧冬鉗製住。“元少爺去湖邊釣魚去了啊。”
*
元阿笙並不知道幾個人打的注意,他一心想著釣魚。
今天天氣好,風小,湖面在陽光下猶如一面碧色的鏡子。魚兒的一舉一動都能被他這個執竿人輕易察覺。
目光四望,元阿笙選了一處沒有花木的地兒,也就是靠近上次他走的那條小路的那邊當垂釣點。
小板凳往地上一栽,沒土半分。
元阿笙嗅著濃濃的青草香,一一將準備的東西拿出來。
魚竿、魚餌、裝魚的木桶……裝備齊全。
元阿笙活了幾十年,雖說沒有釣過魚,但看來的經驗絕對不少。
無論是海釣、野釣還是小溪溝裡直接生撈,他敢說,他的理論儲備扎實得堪比蒸熟的糯米粉,扯都扯不動。
元阿笙滿懷自信,撩起衣擺坐在凳子上。“一代釣魚宗師,就從這裡開始出發。”
眉梢飛揚,神采奕奕。精致的面龐在迎面的陽光下更是俊逸出塵。
第一步,先打窩。
元阿笙手伸進布袋子裡掏了掏,捏出一大把香噴噴的油餅。
喉結微動,豆子榨完油之後的油餅泛著樸素的焦香。他聞著都有食欲了,何況是魚。
元阿笙目光如炬,盯準了跟前那一圈一圈兒遊動的魚兒,猛地一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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