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沏茶進來的時候,狼青隻抬了抬眼睛,一副委屈樣子。
“青青怎麽了。”
“嗚。”
管家先給顧恪決添了杯茶,隨後將茶壺放在一旁的爐子上。
顧恪決:“母親打算回來了嗎?”
“還沒有,夫人說……”管家猶豫,有些不好開口。
“講便是。”顧恪決又翻了一頁書,慢慢看著。
清風舒朗,撩動男人散在身後的墨發。俊朗的五官如高高在上的明月,泛著不可接近的寒霜。
一副好模樣,卻因為不露自威的氣勢而被人忽略了。
管家可惜,話也含著惆悵。“夫人說您不,不圓房,她便不回來。”
“撕拉——”
狼青抬頭,直直看著撕爛的書頁,眼中躍躍欲試。
管家眼中錯愕一閃。“少爺。”何時曾見過少爺這般失態。
“無事。”
顧恪決放下書,將撕爛的那一頁蓋上。
“母親那邊,多叫點人看著。”
“是。”管家低頭,面上恢復鎮定,內心依舊震驚。
“入秋快,該做衣服了。”
“我這就去安排。”
這些事本應該是顧母管著,但是現在她不在,自然是顧恪決說什麽就是什麽。
不過少爺平時不管這個,這會兒問……怕是覺得天氣涼得快,冷了。
最近倒是時常聽顧冬說少爺打噴嚏的事兒。管家覺得這事兒不能遲,乾脆立馬退下去著手安排。
*
顧家人每一季的衣服向來是在琅衣閣訂製的。
兩家一直合作,也是老熟人了。
不過這次上門量身的不是原來的老裁縫,而是琅衣閣的掌櫃——胡嵐。
“胡掌櫃,你怎麽有空過來了。”
“哈哈哈哈,顧管家好久不見啊。”
胡嵐是爽朗人,跟顧管家一樣四十多歲,在京都小有名氣。人家可是京城數得上名頭的女老板,手藝也好。從業二十多年,深受貴女喜愛。
不過這人有個小毛病,就是愛看稀奇。
顧管家一見這人就知道她打什麽注意。不過無傷大雅,也就由著她去了。
“走,咱們別墨跡了,先去給顧夫人還是顧首輔量身?”
“夫人不在。”
“老夫人呢?”
“老夫人照著原來的做兩身便好。”
“那就只有首輔大人了,帶路帶路。”
顧管家悶哼一聲,手往後一背。說是帶路,這胡掌櫃對顧府看著比自己還熟。瞅瞅那猴急樣子,人都快不見影了。
胡嵐走了一會兒發現後面人沒跟上,忙停下來催促:“顧管家,快點啊!”
“催什麽催,你我還不知道?”
胡嵐臉皮厚。“我怎麽了,你知道我一天多忙嗎?”
“是是是,胡掌櫃忙。辛苦你專程跑一趟了。”
“哪裡哪裡。”胡掌櫃笑得眼睛都沒了。
說話間,就到了顧恪決門外。
管家恢復嚴肅,衝人點頭。“你稍等,我進去看看。”
門推開又關上。
“少爺,做衣服的胡掌櫃來了。”
“我不用量身。”
“那,咱們東苑就……”
顧恪決抬眼,輕飄飄看了管家一眼。“小少爺那邊去一趟。”
“誒!”管家喜笑顏開。小少爺不就是元少爺嘛!他知道,他知道的。
他腳步頓時輕快,立馬開門要走。
顧恪決擱下書,話如平常,“多做幾身。”
“誒!曉得了。”管家嘴角快咧到耳根去了。少爺這是開竅了?
做衣服說得過去,專門叮囑多做幾身。這是妥妥的有私心了。
好啊!他總算看到一點好事的苗頭了!
不行,他得告訴夫人。
“主子不量,用今夏的尺寸就好。”
胡嵐無所謂。“那就換,快些快些。”
管家現在高興,不跟她吵嘴。
顧府分東苑和西苑。統共也只有兩位當家人,一個是東苑的大少爺顧恪決,一個便是西苑的二少爺顧行書。兩人一母同胞。
但因著二少爺已經成婚,有家室後便由夫人做主搬去了西邊過日子。東邊則留給大少爺。
之所以分開,也不是兄弟倆生疏。而是那夫妻倆見了大少爺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哪哪兒不自在。
且不只是二少爺夫妻倆,在顧府的其他人也鮮少沒有不怕大少爺的。
尋常沒事兒,沒誰會往大少爺跟前湊。
“到了。”
“雲瀟院。”胡掌櫃開著上頭的牌匾。
管家敲門。“元少爺,可在?”
元阿笙眼皮微掀,快要睡著了。“在。”
他起身,豆兒不知從哪旮遝躥出來開門。
“元少爺,這是琅衣閣的胡掌櫃。”
元阿笙點頭:“胡掌櫃。”
胡嵐:“元少爺好。”
元阿笙:“這是……”
“是這樣,顧府每一季做一次成衣。這會兒不是入秋了,該做厚衣服了。所以胡掌櫃來量尺寸。”
元阿笙見他們不似唬人,默默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衣服不多,但也夠穿。想了想還是拒絕。“我衣服是夠的,不用做。”
“別啊,我一眼見元少爺跟下凡的小神仙似的。”
胡掌櫃早就按耐不住,一爪子扒拉開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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