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薑敏坐在主位,左右兩邊是顧恪決跟顧行書。顧行書的旁邊是他娘子明玉珠以及奶娃娃顧棋安。
“老大,你祖母那邊去過了嗎?”
“去了。”顧恪決道。
“這……你夫人呢?”
夫人?
顧行書夫妻兩人紛紛瞄了瞄顧恪決。
大哥什麽時候有夫人了?
顧恪決聽他母親這話就知道今天早上說的話已經傳到她耳朵裡了。
他也沒反駁,溫聲道:“他昨晚沒睡好,我讓他晚上再過來。”
“原來是這樣。”
“是,累著了,是得好好睡一覺。”薑敏笑得開懷。
顧恪決眸光動了動。
“母親不反對?”
反對什麽?無外乎就是大少夫人成了男人。
可自家兒子的情況……
再說,他從前已經夠壓抑了,這些事兒……
“你自己樂意就好。”薑敏柔聲道。
“謝謝母親。”
“一家人。”
顧行書舉杯:“大哥,今日你生辰,怎麽也得喝一杯!”
薑敏看出小兒子的心思,嫌棄地瞪了他一眼。不過也沒阻止。適當喝點,這會兒也能暖暖身子。
明玉珠立馬隨後。“大哥,多謝你對安安的照顧。”
顧棋安端起自己的奶糊糊:“謝謝大伯喔。”
顧恪決凝視著三人,從容地拿起酒杯。“不客氣。”
顧府人雖不多,但有時候卻比那人多的大家族合樂多了。
這邊一家人吃得正高興,顧府大門外,又慌慌張張過來一人。
“顧管家,我這兒還有啊!”
這人皮膚白皙,身板兒瘦削。弱唧唧的樣子,不是重陽節在街上打架的龐靖是誰。
他抱著書,兩條腿兒恨不能跑出殘影。
“你怎麽現在才來!”
大門外側,忽然蹦出個健壯的人。正是賀子瑜。
龐靖一個急轉,喝道:“賀子瑜,你別攔著我!“
“誰他奶奶的攔著你了。”
“給我,我去還。”賀子瑜伸手。
顧府拿出去的書都是登記在冊的。
誰拿的,什麽時候拿的,因為什麽原因拿的。該哪年哪月哪天哪時辰歸還都有記錄。
更苛刻的是,這歸還時辰的設置都是算好BLUE wind了的。要真是自己抄,那必定一天要花好幾個時辰。
自然,他們不傻,也不是沒有辦法應對。
他們手頭寬裕,多多找人模仿著抄不就行了。
龐靖就是因為有事兒忘了去取抄好的書,這才晚了。
他匆匆跑來,眼看著時辰到了卻被攔了。
他能不急?
回去的時候也是要消記錄的。若是逾期……
自然是不可能逾期的!
曾經有一個人逾期不還,顧大管家親自去請人到顧府。
一連兩個月,那人在顧夫子的監督下愣是將狗爬的字練成了顧夫子口中勉強能認識的字。且,還重新一筆一劃抄完了他借了去的那本書。
後頭,那人從顧府出來的時候他們還見過,人都瘦了。
這還沒完。
沒多久,這本書就被顧夫子送到了國子監的藏書閣裡,供大家賞閱。
顧府出來的書,都是世代存下來的。
能入顧家人的眼,那就沒有差了的。大家自然蜂擁去借著看。
本來嘛,有的看就不錯了。
但國子監那些書呆子們是看一次罵一次,說的就是那人爛兮兮的字影響觀感。
甚至後來都傳到朝堂,言官以字喻人,再胡扯說那位大人兒子都教不好又如何處理好政務。
反正這事兒之後,各家長輩就開始狠抓家族子弟的字跡。
嘖嘖嘖,想想都可怕。
龐靖爬怕過了時間,焦急道:“你又沒抄書!”
賀子瑜也急,不過他不放過絲毫能諷刺回去的機會。“說得好像是你抄了的一樣。”
“你!”
“怎麽,還想打一架?!”
“哎呀!我說誰在外面呢,原來是龐少爺跟賀小將軍呀。正好,主子在呢,請你們去一趟。”
兩人同時心裡一怵。
龐靖:“都怪你!”
賀子瑜冷笑。“你那豬腦子也不想想,到底是誰借的書。”
他去了龐靖家兩三次,就想問問他何時還了從自己手中搶過去的書。結果倒好,他每次去這人都不在家。
龐靖猛然滯住。
他哆嗦著手指著賀子瑜。“你怎麽一直不說!”
“呵,老子找了你多少次,你見我嗎?!”
龐靖氣得跺腳。
“那你剛剛憋了半天也不吭!你報仇也費不著這時候吧!”
賀子瑜撞了他一下,跟上卻前面的顧襄。“沒辦法,我就是看你不爽。反正又不是我的錯,可是你搶的書哦。”
“你!我不就是在五歲是說了你三歲還尿床的事兒,你至於記仇記這麽久罵嗎?!”
“龐益川!你還是那麽欠揍!”
*
“打得挺開心?”
飯廳,顧恪決半闔著眼坐在凳子上。
龐靖跟賀子瑜猶如兩條竹竿立在桌前,悶悶低頭。
顧母早在顧恪決喝了就之後便帶著兒媳婦跟孫兒離開了。唯一還留在這裡的,只有被血脈壓製的顧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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