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兒包子臉繃緊,誠懇萬分:“顧棲哥哥也最厲害了!”
顧棲別開頭,揚了揚唇:“嗯。”
他雙臂抱劍,姿態閑散往圍牆上一靠。仰頭斜上四十五度,悠然望天。
天上有什麽?
豆兒疑惑,順著顧棲的目光看去。
一片白蒙蒙,雲都連成了一片。有什麽好看的。
豆兒:“顧棲哥哥,你不吃南瓜餅嗎?”
顧棲身子微僵,握拳抵在唇邊悶咳一聲。耳垂微紅。“吃。”
*
夜色朦朧,幾顆星星懸掛高空,寂寥閃爍。
入夜時點的燭火含著倦意搖曳著,伴著床上的小人入眠。
床外側,夫妻兩人挨靠在一塊,昏昏欲睡。
“二郎。”明玉珠仰頭,鼻梁貼近自己丈夫下顎蹭了蹭。
“嗯。”
顧行書眼皮子都快抬不起來了。
“你知道今兒安安跑大哥那邊兒去了嗎?”
“嗯。”輕飄飄一聲。聽著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明玉珠翻個身捂住身側小奶娃的耳朵。
幾乎在下一瞬,溢滿驚訝的一聲炸開:
“什麽?!”
“安安去大哥那邊了!”
顧行書猛地從床上坐起。
冷風灌入,明玉珠後背一涼,她反腳輕輕踢了踢顧行書的腿。“冷。”
顧行書立馬翻身重新躺下,長臂搭在自己夫人腰上。腦袋埋在她後頸。“棋安一個人去的?”
“我洗個澡出來人就不見了。也不知道奶嬤嬤怎麽看的。”
說起這個就來氣。她出來時,奶嬤嬤居然還在睡覺。
每月五兩銀子,就這麽好賺?!
顧行書鼻尖貼著自己夫人的肌膚,在清淺的香氣中重新合眼。黏糊中含著遲疑與掙扎:“夫人,我明兒個送些東西過去給大哥吧……”
明玉珠娥眉蹙了蹙。“安安隻去那邊玩了半上午,還專門送東西。會不會太生疏了。”
哪有親兄弟會這般。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冷得跟個冰坨子似的。不拿東西,我不知道去了該說些什麽。”
他話音越來越低,最後糊成一團。“夫人,困了……”
明玉珠目光落在床帳上,輕輕一歎。
從她嫁過來,她便察覺到顧府裡的不同尋常。他們家並不像自家那樣兄弟姊妹多,一共也就兩個。按理說,兄弟少應該更親厚才是。
但自家夫君卻對大房那邊客氣得不像自家兄弟。
可看大哥那邊卻依舊是該怎麽對待就怎麽對待,像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個兒丈夫的客氣似的。
這該怪他夫君膽小呢,還是說大哥寬厚呢。又或者,大哥喜行不露的樣子太過讓人疏離了呢……
越想越是別扭。
“夫君,要不還是不送了吧?”
除了燭火“嗶啵”聲,無人應答。
兄弟倆的事兒,她想也想不通。明玉珠閉眼,也不管了。
沒多久,西苑燭火熄滅,暗淡一片。
*
一牆之隔的東苑,依舊是燈影重重。
雲瀟院。
元阿笙靠在床頭翻看著豆兒的書。
一溜煙兒下來,都是些熟悉的字兒。即便不認識的,看半邊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豆兒起夜,見元阿笙的屋子還亮著。裹著衣服離得近了,發現裡邊兒還有動靜。他湊在門邊,低低出聲:“少爺,你還沒睡嗎?”
元阿笙:“等會兒就睡,外面涼,你快回去睡吧。”
“好,少爺也早點休息。”
門邊人影散了,元阿笙將從豆兒那借的書仔細撫平,收好。
回到床上,他手心貼著肚子揉了揉,微微一歎:還是撐著呢。
他許久沒吃過南瓜餅了,今天下午一時歡喜,吃得有些多了。
餅加了糯米粉,本就不好克化。加上又是油炸出來,時間久了,這膩味兒也隨著反上來了。
哎!難受。
他翻個身子,將自己攤開在床上。
長夜漫漫,熬唄。
……
棲遲院。
“少爺,該歇下了。”
燭火旁,顧恪決端坐於桌前,身姿挺拔。橘紅的暖光都驅不散他一身的寒。
他沉浸在手上的事兒,若是沒人提醒,怕是一晚上都坐得。
“幾時了?”許久沒說話,他聲音有些乾啞。
顧冬換了桌上的冷茶,低聲道:“亥時了。”
顧恪決擱下筆,閉目靠在椅背。
就在顧冬以為他睡著了時,他忽然問:“那人送到誰家的?”
顧冬:“武國公府上。”
“知道了,你下去吧。”
“笑得還不困。少爺餓了沒,我給少爺端些吃的來吧。”
“不用。”說著,顧恪決又拿起筆,還打算再忙會兒。
“今兒元少爺那邊送來了些南瓜餅,不吃怕是明兒個就吃不了了。”顧冬低眉,試探道。
顧恪決一頓:“下午送來的?”
顧冬心中頓時有了底,快速道:“是。當時您在忙,不要我們進來打擾。”
“端來吧。”
顧冬笑開:“誒。”
顧冬速度快,東西上桌卻是熱騰騰的,看樣子是早溫上了。
顧恪決掃他一眼。
顧冬忙乾笑,催促道:“少爺趁熱吃,沒什麽事兒我就先下去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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