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好著呢。”元阿笙慢慢兒撐著躺椅坐起。
手不經意擦過腰腹,軟得像棉花似的。他一頓,輕輕戳了戳。
肚子什麽時候這麽軟了?
不信。再捏一捏。
“唔,豆兒,我是不是胖了?”
豆兒仰頭,落在那張依舊冶麗的臉上。眼睛飛快眨了眨。隨後一路下滑,盯著自家少爺捏著肚子軟肉的手。
半晌,他默默搖頭。
明明還是這麽好看。
“沒有。”
“少爺以前太瘦,現在剛剛好。”
“謝謝安慰。”元阿笙輕笑,抬手彈了彈小孩額頭。“吃飯去。”
胖倒是不胖,就是以前的一副骨架子多了些肉。
元阿笙回想當時躺在木板床上自己硌自己的樣子,對比起來,這會兒倒剛剛好。
曲腿站起,腦子猛地眩暈。眼前數不清的小圓點圍著他繞圈圈。
元阿笙熟練地將手撐在門框,豆兒像是早有預料,立馬過來扶著他的手。“少爺,要不要看大夫?”
元阿笙懊惱皺眉。
“不用看。”
“躺久了的毛病。多動動就好。”
“可是少爺你也沒動啊。”
“是嗎?”
豆兒誠實點頭。“是的,你今兒個起來就坐在椅子上,昨兒個就在院子站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前兒個直接躺床上過了……”
“打住!”元阿笙緩過來,如常走到桌邊。“今天下午我一定動一動。”
豆兒:“好的少爺,我幫你看著。”
“我何時說話不算話了?”
“少爺你昨兒個說要做個什麽草,前兒個要扎馬步,再……”
元阿笙看著桌山已經輪過了好多遍的冬瓜盅,默默拾起筷子。“豆兒,吃飽了沒,沒吃飽來吃飯。”
豆兒肚子一捂,忙道。“飽了飽了。”
元阿笙溫聲勸道:“來,再吃點,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少爺我、我去洗衣服去啊。吃完了您叫我。”
衣服哪裡用得著這孩子去洗。
人一溜煙跑沒了影,元阿笙嘴角翹了翹。“小樣兒。”
飯後,元阿笙也睡不著了。
他看了看天色,默默將躺椅搬到了外面芭蕉樹下。
身子一歪,“哢嚓”聲乍響。
還沒挨著躺椅的身子頓住,元阿笙默默往骨頭響了的地方摸去。
唔……還好沒壞。
成功靠在躺椅,院子裡又恢復安靜。
白雲成團兒,在天上漫無目的地晃悠。軟軟的,讓人想扯下來嘗嘗味道是不是像棉花糖一般甜。
元阿笙牙尖磨了磨唇,有些眼饞。
“紫葡,你說我們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到頭啊。”院牆外一道女聲突兀響起。
元阿笙眼中閃過驚愕。
來多久了,還是第一次聽見外面有人聲。
“你問我,我問誰?”
“都扯了兩年的草了,早成灑掃丫鬟了,你怎的還沒死心。”
“死心,你死心我可不。”
“粉桃,當年咱們就入不得大少爺的眼,更何況是現在。呐,這院子裡不是還住著抬進來的男妾嘛,還不是一樣不受寵。”
“噓,小聲點。”
“怕什麽,他又比咱們好多少?”
“誒,你說大少爺是不是不行啊……都這麽個年紀了……“
“噓!小聲點,你不想活了!”
“小心隔牆有耳。”
牆內,元阿笙眉梢揚起。確實隔牆有耳。
聽外面這話,大少爺就是顧恪決。
三個姑娘送過去給人家扔出來拔草,一拔還是兩年。
不行,確實不行啊。
元阿笙唇角越翹越高。最後沒忍住一隻手捂住嘴,笑得眼睛都彎彎的。
他隨手揪住躺椅邊的雜草一扯,連根拔起帶出肥肥的蚯蚓。
不行好啊,他就不用擔心人身安全了。
喲,這蚯蚓肥。
*
書房。
“阿嚏!”
“少爺您著涼了,我去叫大夫看看。”
顧恪決擺手。“沒事,出去。”
*
一下午,元阿笙就待在芭蕉樹下聽牆角。
聽著小姑娘三人從丫鬟小廝的八卦聊到擔心被顧恪決秋後算帳的夫人,也就是顧母。
越聽,元阿笙越覺得這一家子有問題。
小姑娘在外頭芭蕉樹下摸魚,元阿笙望著快要下山的殘陽,渾身疲乏。
好累啊……
得找事兒幹了,再躺下去他直接長眠了。
緩慢起身,元阿笙環顧四周,在看到門口大狗屁.股時腳下一頓。默默靠著院子裡面走。
他又看了眼大狗毛乎乎的屁股,心想:當狗也不錯,還不用暈。
亂七八糟想著,目光忽然落在空地裡的開了花的月季上。
周圍叢生的菊花匍匐著,不知不覺又長了許多。
元阿笙繞著屋簷,靠近那片已經生出雜草的地兒。淡色的瞳孔倒影出長在土塊正中央的花草,怎麽看怎麽不得勁兒。
水聲叮咚,元阿笙心裡有了主意。
這麽好的一塊地,空著也浪費。倒不如將中間的花草移到水溝邊緣,好好收拾一番種些小蔥小菜也好改善改善口味。
顧府那些菜,吃多了嘴裡沒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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