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阿笙抓著顧恪決的手一緊。緊盯著他的臉色。
顧恪決又親了親他的臉,是以自己沒事。
他柔聲道:“祖父嚇到了。”
“他與燕寒州用鐵血手段鎮壓了那些人,再以後,他就好好守在祖母身邊。逗她開心逗她笑。而我,則被祖父帶在身邊好好教導。”
“到我入仕,坐穩了位置,祖父才辭官。”
元阿笙眉舒緩,可下一瞬又隨著顧恪決的聲音擰緊。
“可是也就兩年的時間,祖母眼見著開心了,身體也好了。祖父卻因病去世。”
“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祖母笑過。”
“她一個人始終住在院子裡,吃齋念佛。”
元阿笙心裡悶悶的疼,喃喃道:“好可惜。”
“是啊,好可惜。”顧恪決顛了顛懷裡的人,“所以,阿笙要好好的,別讓我擔心。”
“嗯。”
元阿笙貼在他胸膛,聽著他平穩的心跳,心緒難平。
說著說著,就到了周大夫的藥廬。
“周大夫。”
周大夫放下手中的茶杯。“坐吧,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
元阿笙跟著顧恪決在石桌前坐下。
男人給他倒了一杯茶。元阿笙喝著。
“祖母那邊,怎麽樣?”
“早在你們成親前就感染了風寒。她不想讓你們知道,怕是成親的那天都沒有喝藥。”
顧恪決沉默。
“心思鬱結,病氣難消。”
“若是可以,讓她搬出來。那個人少的地方呆久了,人氣兒都沒了。”
顧恪決:“好。”
難得過來一次,他倆又針對祖母的事兒聊了幾句。
“阿笙也看看。”
沒等元阿笙拒絕,手腕就被顧恪決握住。
周大夫罷了脈,道:“那藥膳改一改,夫人還需繼續吃著。”
元阿笙點點頭。“謝謝周大夫。”
“夫人現在還年輕。好好調理,定能和顧大人一起長命百歲。”
元阿笙笑笑。“托您的福。”
顧恪決拉下他的衣袖,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捏了捏,道:“阿笙聽話。”
元阿笙揪著他硬邦邦的大腿。
這下藥膳是不想吃也得吃了。
*
雲瀟院。
幾個大箱籠擺在外面,又被家丁抬著出門。
豆兒將最後一個包袱往自己肩上一掛。“收拾完了。”
“不過阿餅哥哥,少爺真的說了要搬到棲遲院去嗎?”
阿餅拿起自己的東西就走:“你問阿團。”
阿團正把地上的鍋碗瓢盆扛起來,遲鈍地“啊”了一聲。
“不是豆兒你說的嗎?”
“我什麽時候說了!阿餅哥哥,你……”
“阿餅哥哥,你跑什麽!”
豆兒看著已經搬空了的院子,狠狠一跺腳。追了出去。
*
回去棲遲院的路上,元阿笙忽然拐了一個彎兒往雲瀟院去。
“阿笙,走錯了。”顧恪決抬臂,將他抱回來。
元阿笙覺得他像個顧恪決隨身攜帶的布娃娃。
“哪裡走錯?”
“阿笙現在應該住在棲遲院。”
“不都是顧府,再說了,你之前不是在雲瀟院住著的。現在也可以去雲瀟院喔。”
“喔。”顧恪決捏著他的嘴擠了擠。“可是我都已經讓人將阿笙的東西搬過來了,這可怎麽是好。”
“你是什麽!”
“你再說一遍!”元阿笙立馬將手貼在顧恪決的脖子上威脅。
手心的喉結跟動,跟前的一張俊臉笑意滿滿。狐狸一樣,算盤打得比誰都快。“阿笙,你忍心我在雲瀟院與棲遲院兩個院子奔波嗎?”
“忍心。”
元阿笙點點頭,鼻尖懟著他鼻尖,重重強調:“非常忍心。”
顧恪決眉梢一揚。猛地將他抱起,不帶停留地往棲遲院的那條路去。“既然如此,那我只能用強的了。”
“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阿笙現在也是一家之主了,不能再住在後頭的雲瀟院。以後來客,迎來送往的,總不能一直在小院子裡招待。”
元阿笙巴掌慢悠悠地蓋在他眼睛上,耍無賴:“反正我說不過你。”
顧恪決怕把他摔著,只能停下腳步。
“阿笙,松手。”
“不松。”
“事已成定局,阿笙認命吧。”
元阿笙長歎一聲,雙手無力地搭在他肩膀。“你個老混蛋!”
“我就隻比阿笙大六歲。”顧恪決顛了顛他,大步往前。“不老。”
“老妖怪。”
“不老。”
“你老。”
“不老。”
“老!”
顧恪決停下,森森的寒眸緊緊盯著懷裡的人。他笑,笑得元阿笙汗毛豎起。
“你幹嘛?”
“阿笙嫌棄我老。”
幽幽的語調在寂靜的小竹林小道上更是滲人,元阿笙都害怕他當場把自己扒了皮一口吞了。
他忙道:“不嫌棄,怎麽會嫌棄呢!”
“是嗎?”顧恪決嘴唇緩緩翹起。“阿笙不是因為怕我才說出來哄我的吧。”
“顧恪決你正常一點!我錯了還不行嗎!”
顧恪決低頭,擋住小少爺眼前的光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