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恪決捏著栗子的手一緊。
栗子殼破裂,清脆的聲音落在元阿笙的耳中。他掀開眸子,散漫地在顧恪決的臉上逡巡。
碎了的栗子殼從指縫中漏出去,顧恪決五指猛然握緊。“阿笙,赫連公主的事並非我願。”
“嗯。”元阿笙點點頭,嘴裡的栗子吃完了,他揚起下巴又衝著顧恪決示意。
顧恪決淡笑,栗子在手中轉了幾圈,最後余下個焦黃色的飽滿栗子肉。
“阿笙喜歡。”
“不好吃。”元阿笙張嘴。
顧恪決放入他唇中,指腹擦過小少爺的唇角。他嗓音低啞,“阿笙是喜歡的。”
元阿笙被他聲音撓得耳朵發癢。
他側頭在肩上擦了擦,不經意落入他幽深的瞳孔中。汗毛一束,元阿笙立馬在他眼前揮了一下手。
氣惱道:“你看什麽呢?”
什麽眼神兒!像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
“阿笙。”
“說。”這人總喜歡有事沒事兒“阿笙阿笙”的叫。
顧恪決注視著紅唇,嘴角一翹。“我能嘗一嘗嗎?”
“你買的,你嘗……”
陰影覆蓋了眼前的燭光,一片暗淡,唯一的一抹亮色就是顧恪決的那雙寒星閃爍的眼。
唇上一軟。
元阿笙怔住。兩人挨得極近,那股冷香似乎要透過鼻腔全然灌注於他的身體。手腳發麻,腰瞬間塌了下去。
“顧雲霽……”
“嗯。”
油紙包裡的栗子落在了地上,輕輕的聲響喚醒了元阿笙黏糊一片的意識。
他抬手覆在顧恪決胸膛去推,卻不曾想被他直接扣入手中。
“顧雲霽,你!”
雪間松香更甚至,元阿笙腰間一緊,被那雙有力的臂膀緊緊圈住。
良久。
他眼睛微微泛起一抹瑰麗的紅,點綴其上的淚珠顫顫巍巍,要掉不掉。“顧雲霽……”
“阿笙,叫相公。”
低啞的聲線鼓動著耳膜,像暗夜裡的鬼魅,誘惑迷途之人沉淪下去。
瘦削的肩膀輕顫,呼吸傳遞之間,被磨碾得通紅的唇瓣輕啟。“相、相公。”
一吻畢,元阿笙癱軟地坐在顧恪決的身上。
額頭微微濡濕,抵著顧恪決青筋泛起的脖頸。元阿笙恍惚地睜著眼,長睫掛著水珠,手依舊揪著顧恪決的衣襟。
顧雲霽被他的樣子可愛到,牽了毯子將人抱得緊了緊。
“顧雲霽……”
顧恪決捏著小少爺緋紅的耳垂磨撚,動作仿佛帶著某種韻律,含著淡淡的色氣。“錯了。”
“相……”
“少爺,吃飯啦!”豆兒高喝。
元阿笙一驚,像突破了迷障,整個人瞬間從顧恪決的身上彈跳而起。
嘴上觸感尤深,元阿笙手足無措。最後惡狠狠蹦出一句:
“顧恪決!你站我便宜!”
吼完,又捂了一把臉,悶頭跑了出去。
顧恪決搖了搖頭,倒在躺椅上。
“阿笙也歡喜。”喃喃的聲音消散,若是元阿笙聽見了,沒準以後直接不讓他進雲瀟院的門。
飯後,主屋門外。
顧恪決看著差點撞在自己鼻子上的門,默默後退了一步。
“阿笙。”
“你再喊!”
阿笙阿笙阿笙,就是這一句一句迷惑了他。
男妖精!
老狐狸精!
顧恪決聽見裡面的動靜,看來今晚是進不去了。
不過……他摸摸自己被阿笙虎牙咬破的唇角,輕笑。
也不虧。
他看了一眼門裡,轉身離開。
阿團撓頭,濃眉大眼的臉看起來愁得狠。“主子又惹少爺不高興了。”
豆兒抓了一把自己炸開的頭髮。“哎!”
“你們懂什麽,散了散了,回去睡覺了。”阿餅神神叨叨地笑著。
主子一臉的春意,也只有這兩個傻子看不出來了。
夜半,該爬床的還是要爬床。
*
顧冬猥瑣地湊在元阿笙臥房的門前,頗為怨念地用一根鐵絲弄開了關著的門。
他後頭,顧恪決換了一身衣服,長發散開。剛剛才洗了澡。
男人雙手負立,衣擺隨風而起。端的是衣服光風霽月的端雅君子之態。
顧冬:他從未想過主子還真的能做出撬門兒的事兒。
這還是他的主子嗎!
“啪嗒”一聲,門開了。
顧恪決冷聲:“你走吧。”
顧冬站直。
“是。”
用完就扔,確實還是他那個冷冰冰的主子。
屋裡光線暗淡。
顧恪決已經走了許多遍。他熟練地避開那些東西,到了小少爺的床前。
掀開被子進去,將蜷縮成一團的小少爺攏入懷中。
阿笙與他睡習慣了,他不來,他擔心阿笙睡得不舒服。
果然,隻著了一身寑衣的人往他懷裡一趴,冰涼的腿搭在自己的身上。
顧恪決習以為常,隻圈著人的腰,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顧恪決。”
“嗯。”
“你又爬我床。”咕噥的聲音落在耳畔,軟軟糯糯的。
顧恪決唇抵著他的側臉親了親。“阿笙乖,睡吧。”
元阿笙蹭了蹭他,緊緊環住顧恪決的脖頸,像一隻青蛙趴睡,呼吸淺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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