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是說你不行的嗎?你怎麽還能去……”元阿笙嘴巴一癟,自個兒往車壁上擠。
看著顧恪決的眼裡,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顧恪決無奈搖頭。攬著人帶回來。
“馬車走著,也不怕傷到。”
元阿笙腦袋一別,留他個後腦杓。
“其一,母親的話有時候當不得真。我如何,你知道的。”後面的聲音很輕很輕,要不是元阿笙豎著耳朵,恐怕還聽不到。
“哦。”
“那其二呢?你是真的去過?”
“我都沒有去過!京城肯定有南風館,我也……”
“不許。”
顧恪決一字一頓:“元阿笙,不許去。”
“我當時並不知,是祁牧將我帶進去的。剛進去我便出來了。”
“真的?”
“絕無假話。”
元阿笙捧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不高興的揪了一下他的臉皮才不情不願放手。“好吧,勉強信你。”
顧恪決攬著他,再次強調。“母親喜歡胡說,阿笙要注意分辨。”
“哦。”
*
顧府,到棲遲院的岔路口,兩人停下。
“顧大人,請。”
“阿笙。”顧恪決想跟著他一起去雲瀟院。
元阿笙臉一板,舉起的手收回。“你活兒乾完了嗎?剛剛都玩兒了一會兒了,不要玩物喪志。”
顧恪決無法,只能獨自進了雲瀟院。
他一走,元阿笙立馬往雲瀟院跑了。今兒個要不是他在酒樓吃到春筍都快忘了春天還有這東西。
趁著現在還有,得趕緊挖。
回到院子,元阿笙立馬安排任務。
“阿餅阿團!”
“在,少爺!”
元阿笙拿了鋤頭跟背篼出來,道:“我去棲遲院,你們去其他地方看看能不能挖到筍子。要能吃的筍啊!”
最後的話音落下,他人已經出了雲瀟院。
分頭行動,要是顧府的竹林子多,一個下午能挖到不少。
*
棲遲院,書房外。
大燕的文人雅士也奉行著“不可居無竹”的信條。屋子外總要種那麽點竹子。
顧恪決院子裡的是紫竹,能吃。
此時,書房的窗戶全部打開,元阿笙一眼便看見書桌前端坐的顧恪決。
如玉君子,光風霽月。
元阿笙唇角一翹,壓低步子飛快湊到牆邊。隨後沿著牆根兒靈活得像一隻小貓,繞過那一蓬竹,正好蹲在那大開的窗戶下。
顧恪決手中的筆頓住,冷肅的黑眸裡多了柔軟。
眼珠微動,隨後又裝作不知道,繼續寫著他的東西。
元阿笙爪子往窗上一抓,隨後慢慢起身。先是露一個頭頂,接著是腦門,再是清透明亮的一雙眼睛。
“你好啊,老顧。”
顧恪決嘴角上揚。手中的筆輕輕往小少爺的鼻尖一點。
元阿笙一動不動,眼睛成了鬥雞眼。他試圖看清自己的模樣。
“我都沒嚇你!”
元阿笙站起來,身子前傾。掌心攤開在顧恪決的面前。“為了公平,給我。”
顧恪決猶豫了下,還是將筆遞了過去。
“湊近點,遠了手不穩啊。”
顧恪決羽睫扇動,往前湊了湊。眸光凝著一臉趣味的小少爺。
阿笙生得白,鼻尖沾了一滴黑墨再顯眼不過。不過美玉有了瑕疵,終歸是礙眼。
顧恪決看著停在面前的筆尖。“阿笙,快些。”
“催什麽催。”元阿笙咳了一下,在這張臉上無從下筆。“沒事長這麽俊幹什麽。”
“算了算了,還給你。”
顧恪決接過來放下,隨後起身。
後腦杓被抵住,元阿笙被迫仰起頭。他眨了眨眼,看著顧恪決隔著桌子靠得越來越近。
俊臉在眼前放大,元阿笙漸漸屏息。鼻尖一癢,他顫了顫睫毛。
待顧恪決的手拉開,他忽然抓著他的衣領。
顧恪決壓低身子。“怎……”
“啵——”
脆響。
顧恪決唇角微軟。笑意如泉湧,彌漫開來。
元阿笙:“你好好乾,我找竹筍去。”
肩膀被拍,顧恪決不動如松。看著小少爺鑽入了窗前的林子裡。
棲遲院的竹林因為是種在窗前,不能遮了屋裡的光。所以時常有人過來打理。連帶著筍子也會收拾。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小少爺要的竹筍,早已經被清乾淨了。
這兩三天裡,長出來的應該不多。
不過見他興致勃勃,顧恪決也沒出聲打擾。隻繼續做著手裡的事兒,聽著近在咫尺的窸窣聲與嘀咕聲,臉色柔和。
鑽了許久的林子,元阿笙晃動著幾根兒小筍子出來。“你這地方東西也忒少了。白來一趟。”
“雲瀟院那邊,大廚房應該會送一些過去。”
元阿笙背簍一放。“早說嘛。”
“阿笙不問,又見你玩兒得開心。”
元阿笙:“感情我做什麽在你眼中都是玩兒?”
顧恪決將身側的紙筆放好。“那阿笙可否練練字?”
元阿笙:“練!”
東西就放在外面,元阿笙往屋裡跑去。書桌邊,早已安置好了另一張凳子。“你是不是就等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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