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李槿倒也沒有太過失望。要是他的病那麽容易治,集天下良醫於一身的宮中太醫所的太醫們也不會焦頭爛額了。
李忠整理了一下,這才說道:“安南鎮李家,其當家的李老爺入冬以來就纏綿病榻,李家找遍了所有的大夫,都說無藥可醫,只怕活不過年底。只是不知為何,他的病突然就好了,聽說如今已經能下地走動了。”
“此事傳的沸沸揚揚,都說這是奇事。老奴特意找了秦爺打聽消息,今兒個回信說,李家老爺確實如傳言一般。秦爺打聽到,說是李家老爺明明已經沒什麽生機了,卻是得了一個神仙方子,隻幾副藥服下他的病就有了起色。”
李忠如實將打聽到的消息稟報,他一開始聽了傳言,以為不過是人們傳的太誇張了罷。沒想到這件事的確匪夷所思,李家老爺真正切切的病好了。
於是他才上了心,他家主子的病說不定也能由此突破。只要找到這個方子以及找到留下這個方子的大夫,說不定主子的病就能有希望。
不過李槿聽了並不為意,“這世上死而復活者亦有之。說不定這方子就對了他的病症,這才好了,也並無什麽大不了的。”他這娘胎裡帶來的病,又豈是一般病症的可比的。
“主子,此事卻是不一般,關乎到隔壁平溪村的林小哥。”
提到林歡,李槿頓了頓,他還記得這個哥兒,剛剛他還吃了一碟他送的蜜棗。不過,這件事怎麽又跟他扯上關系?
李忠也沒想到此事會跟林歡有關,不過秦修文的調查中,確實跟林小哥脫不了乾系。
“林小哥之前因為林家將他許給鎮上的李家老爺衝喜,不願意,便一頭撞了牆,傷得挺重的,險些就沒命了。聽說遇到了一個遊方大夫,順手開了一副藥給他喝了,這才好起來了。”
“之前老奴的確見過林小哥額角有一塊傷疤,想來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後來林小哥用這藥方去李家換李家退親,李家老爺就是吃了這藥,病才大好了。”
李忠將查到的一一說了,雖然林歡一再囑咐了李家此事保密,可是碧心堂的少東家親自上門來探聽,誰都知道安南鎮的碧心堂是大有來頭的,其背後主子可是京城貴人。李家雖然在安南鎮有些頭臉,可是到底還是比不過這樣的龐然大物,碧心堂的少東家他們李家還得罪不起。權衡再三之下,李夫人這才將林歡的事給說了出來。
李槿聽完,倒是勾起了一絲好奇。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出。還記得上回去買蜜棗時,就見到他正跟母親的對峙,那個婦人,一看就是貪得無厭愚昧無知之輩,能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說她做出賣兒女之事,他也是相信的。
只是沒想到有那樣的家人,林小哥居然還能樂觀豁達,想起林歡眼神裡流露出來對他的同情,李槿不由笑了笑。自己都已經如此艱難了,還能分出對別人的同情心,林小哥確實讓人難以捉摸。
“你是說林哥兒被退親了?”李槿忽略了藥方的問題,卻問起了不相乾之事。
“額……是的,就前幾天,聽說還是他求李家退親的。”李忠其實也有些惋惜,多好的哥兒,居然被退親了。現在被退親的哥兒,將來想要再尋良人可就太難了啊。
“而且……”李忠不知該不該說。
“而且什麽?”李槿問。
“李夫人說,林小哥不僅讓李家退了親,還請李家幫忙,他與林家分了家,斷了親。”
“什麽?他怎敢如此?”李槿有些驚訝,林歡的決定未免太過莽撞。一個哥兒,離了家中親族的庇護,他這日子能過得下去嗎?不過轉念又想到那個與秦掌櫃侃侃而談的林歡,似乎林歡這樣做也能說得通了,自信,自立,颯爽,這才是真正的他呢。
李忠也沒想到那個溫良和氣的小哥兒竟然會如此決絕,哪怕所有人都不看好他這樣做,可是他卻堅持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
李忠搖搖頭,將話題轉回藥方子上,“老奴看了李夫人所說的幾味藥,都是益氣補血之類的平常藥物。怎麽就能治好李家老爺的不治之症呢?不如讓老奴去問問那林小哥,這其中是何道理?”
“總歸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林小哥一個農家哥兒,又不通醫理。估計也只是為了退親才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咳咳咳……此事不急,慢慢來吧。”李槿搖搖頭,不想因此大費周章,自己的病是急不來的,先這樣吧。“你先找心腹之人,將本王這封信送回京城,交給四哥,記住,千萬不能讓太子有所察覺。”
說完,李槿將自己剛剛寫就的書信上了火漆密封起來。他將此事交給李忠,因為只有他才是自己的心腹。這個莊子內龍蛇混雜,裡面恐怕除了太子的眼線,還有其他兄弟盯著呢。
這些日子以來,他明明知道求醫之事渺茫,還是出去了好幾趟,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人真以為自己是安心尋醫問藥,修身養性,只有這樣才能讓京中的那些人放心。
李忠接過,貼身藏好,“是,主子放心,老奴這就去辦。”
李忠也只能暫且將林歡之事拋開。只是沒想到,他還沒去找林歡,林歡反而自己找上門來了。
李忠見到林歡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上前招呼道:“我道是誰,原來卻是林小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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