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又坐了回去,他知道剛剛父皇並沒有動怒,所以並不替老十四擔心,只是盡應有之義。
李晟正想開口,殿外有有宮人稟報,“太子殿下和九王爺前來覲見。”
皇帝皺起了眉頭,他們來幹嘛?看了一眼案幾上的紅薯,頓時明白過來,臉色也陰沉下來。
李晟自然知道這兩人前來幹嘛,不就是為了老十四信使之事?這兩個蠢貨,生怕父皇不知道他們因何而來麽?
李晟沒有開口,就聽皇帝聲音已經淡漠下來,“宣!”
有道是君心難測,今日之事,這兩人摻和進來,只怕無法善了。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了。
他也知道,今日之事,不會有人放心,自然會親自前來探聽消息。果然不出所料,最先來的竟然是太子和老九。只是,這兩人一向不對付,怎麽走到一起來了?李晟有些不明白。
其實這兩人並非是一同而來的,只不過正好在宮外遇上了。知道對方都是跟自己抱著相同的心思,自然不肯退讓,便同時過來了。
不多時,兩人便聯袂而至,給皇帝請安。
皇帝淡淡的“嗯”了一聲,“你們倆倒是來得巧,想來也是擔心老十四了?知道老十四信使進京,過來關心十四的身體情況的?”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皇帝話中的意思。李炤眼角余光瞟了旁邊的李晟一眼,對方依舊一副冷冰冰如同木頭樁子一般,看不出來在想什麽。
這兩人能鬥得你死我活,都是心思玲瓏之輩,聽皇帝語氣有些不對,自然不會大意。
太子李炤首先道:“父皇,十四弟遠在南邊,生活條件自然比不得京中。兒臣自然是擔心弟弟的,他從小病弱,兒臣對他憐惜。現在又遠在南邊,很少來信,兒臣身為長兄,自然有關心弟弟之責。所以聽說十四弟信使進京,也理應關切。”
皇帝聽了一番話,眉頭舒展了些,點頭道:“身為太子,你能關心照顧弟弟們,朕很高興。”
李炤知道自己是過關了,心中松了一口氣。
皇帝轉頭看向九皇子李淮,李淮不慌不忙,笑道:“十四弟身子骨弱,做哥哥的誰不憂心他?看看父皇您,不也跟兒臣一樣心疼十四弟嘛?四皇兄,你說可是如此?”
九皇子李淮這個笑面虎,倒是挺能摸準皇帝的心思的。不過幾句話,就已經讓皇帝心情大好起來。
李晟突然被九皇子點名,便點頭,“九弟說的是。”
“行了,都起來吧。”皇帝讓人賜座,“你們十四弟日子過得挺好的,這不,他說莊子上種出來一種新鮮的玩意兒。說什麽也要送給朕品鑒品鑒,正好你們也來了,倒是可以看看。”
果不其然,李炤心中不屑,故作驚訝道:“原來如此,十四弟果然孝心有加,八百裡加急,就為了送種出來的東西,想來這樣東西真是好東西了。”
李晟看他一眼,這個李炤果然等不住,一來就開始給老十四上眼藥了。他故意在八百裡加急那裡加重語氣,是告狀李槿擅自做主,動用八百裡加急。一般來說,這八百裡加急是發生了動搖國本,比如說邊境鄰國入侵,或者某地賊寇動亂這種大事,才會動用八百裡加急送信入京。
而李槿不過是種出來一樣不知名的玩意兒,就為了討好父皇,擅自動用八百裡加急。嚴格說起來,這是觸犯了國法,要是被朝臣參奏一本,追究起來,李槿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李晟自然知道這裡面關系重大,連忙道:“十四弟不是莽撞之人,他這麽做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李淮笑著冷眼旁觀,坐山觀虎鬥。
皇帝點點頭,“老十四大驚小怪的,他進獻進京的這個紅薯,說是生長力強,耐旱、高產、適應力好。如果將來百姓大規模的種植,可以緩解糧食不足的危機,更可以在災年之時充饑,應對糧荒。”
李淮在一旁聽著,手上越捏越緊,指甲都陷進了肉裡,他卻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皇帝這番話說出來,如果是真的……不,這一定是真的,至少李槿還不敢犯下欺君之罪。
他已經能想象得到這個東西的作用,皇帝既然沒有半句話責備李槿動用八百裡加急,那就是已經想明白的其中的關竅。這種可以作為糧食的新東西,絕對是利國利民的大事。
李淮咬牙,李槿這是什麽運氣,這東西不早不晚,偏偏怎麽就落在了他的手裡,這下子李槿只怕是風頭無兩了。
他腦袋極速運轉起來,之前他沒能插手,讓李槿獨美於人前,現在他無論如何也要在這上面插上一手。
李炤此時也是臉白一陣青一陣。萬萬沒想到,他以為李槿的不務正業種地,卻種了這麽個寶貝出來。如果這是真的,那麽這樣關乎著民生的大事,就被李槿拿捏得死死的了。
怎麽之前沒有打聽出來這玩意兒的半點消息?他派出去跟著李槿南下的眼線是吃白飯的嗎?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不給他匯報,一群沒用的東西!
李炤面上適時露出喜色來,“啊!這樣說來,十四弟可是立下大功一件啊,父皇應該好好獎賞獎賞他才是。只不過這個東西見所未見,十四弟是如何了解此物的習性的?該不會是聽人糊弄的吧?”
話中有懷疑的意思,也是提醒皇帝。如果老十四只是為了貪功,進而誇大其詞,不管是不是受人糊弄,到時候如果這個東西不是他所說這樣,只怕少不得欺君。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