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如果不能改變大家的觀念,這事兒就沒法具體操作。”秦修文搖搖頭,“或許只有等人人都豐衣足食,不再為生存所苦之時,推行起比法方能一蹴而就。”
李槿也知道很難,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想在自己的封地試試。讀書能讓人明理開智,做事有度。如果全民都達到這個標準,是否就能國富民強,生生不息?
看王爺沉吟不語,秦修文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如果此事大舉推行,只怕會遭受天下讀書人的反對。”
讀書人是少數,一般也只有世家權貴才會努力培養讀書人,他們本就自認高人一等。如果王爺不拘一格,讓所有的孩子都入學讀書,降低門檻,必定會導致那些世家讀書人的不滿。如此以來只怕會得不償失。
李槿當然明白這一點,世家權貴這樣的龐然大物,就連皇室都不敢輕易招惹。
“臣以為,此事應該一步步來,潛移默化。先在本地,或者就在附近試試,等到有條件之後,在不觸動這些人利益的情況下,緩慢推動。”
如今看來也只有如此了,等他的封地施行成功之後,再推廣到天下,或許也就不會那麽難了。
就在這時,有人過來稟報,說是外面有人要見王爺。
李槿不耐,正要說不見,就看到來人呈上來的一個玉扳指,大驚道:“來人是什麽模樣?”
下人描述了一番,李槿與秦修文對視一眼,臉上都現出來不可思議的神情。
李槿已經坐不住了,整了整衣襟冠戴,便急匆匆的迎了出去。
見到老者,李槿大禮參拜,“兒臣見過父皇。不知父皇來此,兒臣有失遠迎,還請父皇降罪。”
那老者正是皇帝,確切來說,應該是太上皇禎武帝。
李槿他們回封地之後,朝廷風雲迭變。太子在外戚的鼓動下,宮中發動政變,然而皇帝早有準備,太子注定失敗。
皇帝一怒之下,將太子幽禁,太子外戚但凡參與者一並處斬。從小到大,皇帝對於太子的培養可以說是傾盡心力,一直以來太子都是他的驕傲,沒想到卻做出這等謀逆反叛之事,實讓人傷心不已。
這之後,皇帝到底心灰意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好在林歡離開京城之際,留給了皇帝一顆藥丸子,以備不時之需。皇帝服用之後,身體總算好起來,只不過卻再也無心朝政,索性將皇位傳給了一直以來克勤克儉,精明幹練的老四。
這些年來,四皇子不遺余力推廣紅薯玉米,做事兢兢業業,皇帝也是看在眼裡,很滿意的。
不管朝廷上下如何震驚,皇帝意已決,便無從更改。即便有皇子不服,也只能恭順服從旨意。
退位之後,太上皇禎武帝閑著沒事,想到老十四的封地,索性就誰都沒有驚動,輕車簡從就過來了。
也是如此,李槿才意料不到,慌了神。心中不由埋怨四哥,怎麽父皇過來也不來封信什麽的說一下,這麽突如其來,實在讓人心驚肉跳的啊!
“不知者不罪,起來吧。”皇帝讓李槿起來,自己負著手踏進莊子,“還以為你會在府城興建王府,沒想到卻在這偏僻之地。”
李槿跟在皇帝後面,笑道:“之前養病就在這裡,已經住習慣了。加上歡哥兒喜歡這裡,不願去府城,兒臣便也就隨他了,反正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只有歡哥兒在的地方,那才稱的上是家,其他地方,不過就是落腳處罷了。
“歡哥兒呢?怎地不見他出來?”皇帝問道。
“他如今正在田地裡,兒臣這就派人去叫他回來。”
“不用了。”皇帝伸手攔住了李槿,有些詫異道:“歡哥兒居然親自下地?怎麽?你沒有安排種地的人手嗎?怎麽能讓堂堂的王爺正君做此事?”
說起這個,李槿也很無奈,不過歡哥兒堅持,他也就沒辦法了。“父皇,這是歡哥兒自己要求的。說他弄的什麽實驗地,不許其他任何人插手,完全是他自己一個人看顧。兒臣也沒有辦法。”
皇帝無語,心情很是複雜的看他一眼,這個兒子,怎麽在歡哥兒面前完全就振不起夫綱。自己都替他害臊。
李槿完全沒有理解皇帝那一眼的意思,替林歡解釋道:“歡哥兒對於種植一道頗有心得,不然也不會有紅薯玉米了。聽說他最近在弄什麽雙季稻,也就是一種在南方一年可以種兩次,並且收獲兩茬的稻谷。”
“什麽?能種兩季?”皇帝驚住了,這麽說來,這個什麽雙季稻,收兩茬,那一年的收成豈不是比原來多一倍?
一想到這個結果,皇帝迫不及待,“快,歡哥兒在哪裡?帶朕去看看。”
“父皇,您這剛來,一路勞頓,不如先歇息休整一番……”
李槿話還沒說完,皇帝已經打斷,此時得知此事,他如何還能歇息休整?無論怎樣,他都不能耽擱了。
“休整什麽?朕的身體好著呢。朕既然來了,那就得小住一段時日的,什麽時候不能歇息?少囉嗦,快快帶路!”
李槿歎氣,只能從命。
地裡田間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林歡種下的雙季稻也沉甸甸的壓彎了腰。
他好不容易兌換了幾粒種子,親自種了兩年才有了這麽點小規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