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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牆倒眾人推。
崔家如今就是一顆臭雞蛋,眾人都怕和他們靠近損毀了自己的名聲,紛紛和崔家劃清界限,表明自己的立場。
就連那往日和崔家交好的世家,此時也無一人站出來替他們說話。
崔業站在原地,聽著場內滔滔不絕的議論聲傳到他的耳朵裡。
這一刻,他隻感覺天旋地轉。
崔業作為止水詩會的舉辦人做出了這樣敗壞人品的事情,這止水詩會,以後肯定是開不下去了。
就算崔業繼續舉辦,愛惜名聲的才子們,也不會來參加。
原本交好的世家也肯定不會再願意和他們來往。
雖然這一切在現在都只是開端,並沒有正式到來,但是崔業卻仿佛親眼看到了崔家這座大廈覆滅倒下的結局。
他汲汲營營努力了一輩子的崔家,因為一個韓正泰,毀了……
韓正泰,他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噗~”
崔業承受不住打擊,睚眥目裂瞪著韓正泰,一口鮮血從喉中噴發了出來。
韓正泰就站在崔業對面,崔業這一口血就是對著他噴出來的,饒是他反應快,立刻避開,衣袍上還是不可避免沾上了血漬。
“爹!”
崔富心神早就亂了,以至於崔業噴血他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等到崔業直挺挺地倒下,他這才回過神來,奔撲上前將人給扶住了。
崔業乃是崔家的主心骨,他這一倒下,崔富是徹底慌了。
“快去請大夫!”
最後還是王繼志站出來穩定了局面,讓崔富和奴仆背著崔業下去,又安排了大夫去給崔業診斷。
“這崔業也是自作自受!”
“自作孽不可活!”
……
對於崔業的噴血離場,眾人沒有心疼,反倒覺得這是崔業惡有惡報。
若非他惡意謀劃對付韓正泰,也不至於會晚節不保,落到今日這個下場。
“少爺,老爺和老太爺都走了,我們也走吧。”
崔毅背著崔浩躲在角落裡,看著場中發生的一切,心中膽寒,小心翼翼地勸說崔浩離開。
崔家的名聲已經臭了,繼續再呆在這裡,只會自取其辱。
“韓正泰!”
崔浩盯著場中被眾星捧月圍在中間的韓正泰,眼神陰森狠毒。
如果一個人的目光能夠殺人的話,韓正泰只怕已經被他給千刀萬剮了。
“少爺,走吧!”
崔毅擔心崔浩頭腦一熱,衝上場去對付韓正泰,也不顧崔浩的意願,背著他轉身離開了。
那韓正泰可是連崔業都鬥趴下了的狠角色,崔浩哪裡會是他的對手。
貿然衝上去,只怕還沒有到韓正泰跟前,就被韓正泰身邊的那些吹捧者給攔下了。
隨著崔家人離場,原本詩會緊張的氛圍頓時輕快了起來,在場的才子才女們也開始恢復談詩品酒的興致。
王繼志幾位評委簇擁著韓正泰,對他發出了邀請,“韓小友文采斐然,不如移步包間,我們繼續探討詩詞一道?”
韓正泰寫的詩詞,他有些地方初讀有些不太理解,所以想要找韓正泰深入探討一番。
若是在場的其他學子,能夠得到王繼志的邀請,必定會歡喜至極,立刻答應。
但是韓正泰卻這邀請卻拒絕了:“在下對詩詞並不感興趣,就不接受長者的邀請了。”
聽著韓正泰的話,一旁的李青等人忍不住唇角抽搐。
韓正泰對詩詞不感興趣,都能夠寫出今日這些名作,那他若是對什麽有興趣,豈不是要上天了?
“對詩詞不感興趣?”
王繼志微微有些錯愕,他看著韓正泰,目露不解,“為何?”
詩詞在這個時代是考驗讀書人功底的最佳手段。
甚至可說,當代讀書人的最終目的就是能夠寫出一首好的詩詞,好的文章。
韓正泰明明能夠寫出那些足以流芳千古的佳作,為何偏偏說他對詩詞不感興趣,王繼志對此很是好奇。
“詩詞不過小道爾,並非我心之所向。”韓正泰坦然答道。
“詩詞不過小道爾?”
李青等人聽著他這話,忍不住露出了憋屈的神情。
他們一生的追求,在韓正泰口中竟然成了小道?
這話若是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說,他們若是不將對方罵的狗血淋頭,勢必不會罷休。
但是說這話的人是韓正泰,大家心中雖然憋屈,但也只有忍著的份了。
誰讓人家是詩神呢?
王繼志皺眉,他作為這個時代讀書人的代表,自然是極其推崇詩詞的,面對韓正泰的話,其他人沒有底氣對峙韓正泰,他卻是有的。
“對小友來說詩詞都是小道,那不知道小友心中追求的是哪條道?”王繼志看著韓正泰正色問道。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韓正泰看著王繼志,認真說道:“我希望有朝一日生活在這片土地的百姓能夠吃飽穿暖,能夠習得文化,能夠和在場之人一般,品鑒詩詞的高雅。”
“這才是我所追求的道。”
詩詞當然是高尚的,它是一個文明重要的文化瑰寶,是一種高層次的精神追求。
但是當這片土地上的民眾都還處在蒙昧中連溫飽都沒能解決的時候,隻一味地高談詩詞,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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