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正泰和李修文接到消息,立刻就趕到了川門溝之中。
李弘才和白虎兩人看著神情疲憊,身形消瘦,顯然在路上是吃了一番苦頭的。
尤其這兩人說起來也倒霉,他們才剛到北邊沒幾天時間就接到了密信要回來。
相當於今年上半年基本上都花在趕路上了。
“弘弟,你瘦了。”
李修文看著李弘才,止不住的心疼。
“哥,沒事,瘦了回頭多吃點就補上來了。”
李弘才倒是不太在意,他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嬌生慣養的太子了。
這一趟去災區的歷練,讓李弘才又成長了不少,看著已經有幾分堅硬男子漢的氣質了。
敘舊過後,李弘才主動剛開口聊到了正事。
“父皇傷勢如何?”李弘才問道。
李弘才對李元民這個父親的感情有幾分複雜。
在親情這方面,李弘才從小就很缺失。
生母早逝,兄長被送出宮,兄弟二人難得見面,唯一能夠見上的親人就是李元民這個父親了。
所以在小時候,李元民在李弘才的心中是佔據了很大的分量的。
然而,也正是因此,李元民給李弘才留下的心理創傷才會那麽大。
不患寡而患不均。
李元民在李弘才和二皇子李弘德之間,總是偏愛誇獎後者。
長久積累下來,不止導致這兩兄弟之間感情生隙,更讓李弘才內心扭曲,養成了愛攀比易怒易妒的性子。
他這種性子,再加上周圍包藏禍心的人故意引導,所以他在年幼的時候犯下了許多錯事和惡事。
韓正泰遇到李弘才的時候,他的性子其實已經是改良過的了,沒有了那麽多的戾氣,更多的是小孩子的天真,這要多虧了李修文的悉心教導。
若是換做李弘才以往的性子,韓正泰未必會願意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在回長安的路上,韓正泰教導了李弘才各種心理學知識,李弘才開始反思自己的童年,將藏在心底的那些創傷翻出來,正視他們。
再加上由白虎的忠誠,韓正泰亦師亦友的友情,李修文的親情融合配置的解藥,李弘才內心的傷口漸漸開始痊愈。
他徹底釋懷了。
他和李元民和解了,也和自己和解了。
他不在在意李元民的評價,而是學會了接納了自我,接受自己的優點,包容自己的缺點,他第一次開始嘗試著愛自己。
只是雖然李元民的分量在李弘才心中下降,但是他依然是愛著這個父親的,所以李弘才現在也確實很擔心李元民的傷勢。
“父皇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傷勢很重。”
李修文皺眉說道。
韓正泰微微點了點頭道:“皇上剛回來的時候,還能每日抽出一個時辰來批閱奏折,商討國事,但是見過太上皇之後,皇上傷勢加重,國事已經完全交給三位首輔來決定了。”
“皇祖父真的造反了?”
李弘才聽到韓正泰提到李宏,忍不住問道。
韓正泰的密信上,隻提到了李元民遇刺受傷,具體的情況倒是沒有詳細說。
父親和爺爺相互殘殺,現在告訴李弘才會不會太早太殘忍了?
李修文有些猶豫,看向了韓正泰,詢問他的意見。
韓正泰微微點了點頭。
李弘才不是普通小孩,他是太子,而且是馬上就要監國的太子,這些內情他若是不知道,之後的處境會很被動。
李修文心中無奈歎了口氣,將事情從頭到尾和李弘才說了一遍。
從先皇黨謀劃的刺殺,到李元民遇刺醒來後的布局,最後到先皇黨的下場,詳細完整地說了一遍。
在過去的一個月裡,長安城死了許多人。
李弘才垂眸沉思,對於其他人,李弘才並不怎麽在乎,只是……
“皇祖父現在如何了?”李弘才問道。
李元民為了彰顯孝道,所以要求宮中的皇子公主每個月都要去太極宮給李宏請安,就連李元民自己每個月也會去請安。
不管李元民內心是怎麽想的,他必須要給全天下人做一個表率,盡管這個表率十分的形式化。
但是經過了這次的刺殺,李元民還能夠和以前一樣對待李宏嗎?
“不知道。”
李修文搖了搖頭,太極宮被李元民圍的密不透風,一點消息都傳不出來,所以裡面的情況他們是真的不清楚。
唯一知道的就是,李元民此前去了一趟太極宮,出來後病情就加重了,朝政也完全放下了。
至於裡面發生了什麽事情,無人知曉。
李宏現在是生是死,也無人知曉。
但是只要李元民沒有公布李宏的死訊,那大家現在也就默認他還或者了。
“父皇恐怕不會留皇祖父的性命……”李弘才皺眉,沉思道。
李弘才雖然和李元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的,但是他也了解自己這個父親的性子。
在不觸及原則問題上,李元民很寬容。
甚至,李元民都能夠容忍禦史台的大夫在朝堂上當眾指著他的鼻子罵。
但是,一旦過界,那在李元民這裡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李元民沒有當眾對李宏出手,是為了遮掩顏面。
但是私下裡,他是絕對不會放過李宏的。
李宏現在十有八九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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