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再晚一些,就算李弘才還會接受,但是除非才能特別出眾,不然這前頭的位置肯定是輪不到後面的人的。
這對於許多人而言是一次在朝堂上更進一步的機會。
若是放在以前,朝中的官員除了少數的清流派或者其他皇子的支持者,其他大部分官員都會毫不猶豫地投靠到東宮門下。
但是,這次的情況和以往不同。
東宮有個韓正泰。
韓正泰威脅到了世族的根基,要動搖世族和皇族同治天下的局面。
而李弘才如今太過年幼,還沒有主事的能力,這東宮基本上就是韓正泰說了算。
他們此時投靠東宮,就相當於投靠了韓正泰。
難不成他們要幫助韓正泰來挖自己的根基嗎?
因為韓正泰,所以大家現在才會猶豫不決。
也就只有底層的寒門子弟,才會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投靠到了東宮門下。
這些官員出身寒門,在朝中處境尷尬,備受排擠,他們此前就已經投靠了韓正泰,早就算是太子黨一派的人,他們這次說是投靠,但是其實是韓正泰提拔他們,讓他們更進一步。
三位首輔卻並沒有其他官員這樣的煩惱。
他們是當朝首輔,在實權方面,已經達到了作為臣子的頂峰,而且這天下事情都需要他們處理,所以他們自然是不可能去東宮任職。
當然,雖然不去東宮任職,但是他們還是支持李弘才這個太子的。
然而,這個支持有個前提,那就是鏟除掉韓正泰之後,他們才會真正支持李弘才。
畢竟,李弘才聽從韓正泰的意見,這就相當於太子的決策就是韓正泰的決策,三位首輔怎麽可能願意聽從韓正泰的意見。
在李弘才正式監國後,三位首輔也會將他們的想法告訴底下的官員,讓他們暫時先放下往日的爭鬥,共同抵抗起來先將韓正泰這個共同的外部敵人給解決了再說。
官員們的鬥爭,都是內部矛盾,他們總體上還是維護世族利益的,但是韓正泰這是要挖了世族的根基。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相信,用不了多久,韓正泰就會真正體會到這朝堂真正反對他的阻力!
李弘才第一次監國,程序很簡單,畢竟之前大家都已經得到消息了,李元民的聖旨也都頒發下去了。
短暫的行禮後,大家就開始這次的朝議了。
“太子殿下,長安鹽鐵司有事請奏。”
韓正泰率先站了出來。
鹽鐵司的事情,雖然已經下了命令,但是還需要一次正式的通知。
如今由李弘才在朝堂上當場宣布,就是最好的時機。
“太傅請奏。”
李弘才點了點頭,示意韓正泰說明。
滿朝文武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韓正泰身上,看大家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已經知道韓正泰要說什麽。
兩日前,在李元民的天子殿前,韓正泰和三位首輔放出了話,要查長安鹽鐵司十年的鹽稅。
大家當時就知道,韓正泰會在今日李弘才正式監國的時候提出這件事情。
“長安鹽鐵司經過排查,查出這近十年內的鹽稅帳目存在很大的問題,其中偷稅漏稅的鹽商不在少數。”
韓正泰拱手,請求道:“殿下,臣請求讓鹽鐵司徹查處理此事!”
李弘才微微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知道是怎麽回事,今日不過是走一個過長罷了,正準備點頭同意,就見房龔愛站了出來,截斷了李弘才的話。
“殿下,此事不妥!”
房龔愛雖然做好了讓韓正泰查的準備,但是他卻並不真的準備讓韓正泰徹查。
韓正泰放出話,三日內讓鹽鐵司上門查稅,如果鹽鐵司沒辦法觸動,那他豈不是顏面掃地?
李弘才雖然是站在韓正泰這一邊的,但是在這大殿之上,只要他們有理有據地反駁了韓正泰,李弘才總不可能反對群臣就只為了支持韓正泰一人吧?
李弘才自己願意這麽做,韓正泰都不會同意的。
畢竟,李弘才是太子,將來天下的主人,他不止是韓正泰一人的小舅子。
李弘才若是不想要做一個暴君昏君,那在這朝堂上,就只能夠以理服人!
李弘才沒有惱怒房龔愛站出來阻撓他說話,今日朝堂上對此事會有反對的聲音,他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房大人有何意見?”
李弘才看著房龔愛問道。
房龔愛對著李弘才行了一禮,這才開口說道:“殿下,臣不同意韓太傅所說的徹查十年內的鹽稅帳目。”
“這是為何?”李弘才微微蹙眉問道。
這帳目有問題,結果不讓查,房龔愛若是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李弘才可不會搭理他。
“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
房龔愛有理有據地反駁道:“韓太傅任職鹽鐵司也不到兩年的時間,他的職責只在任期之內,超過任期的事情,並不在他的職權范圍內,所以他提出徹查十年內的鹽稅,臣認為不妥!”
“再有,若是滿朝文武都以此為風氣,大家都追查舊日的事情,而忽略眼下手頭上的事情,這對於朝堂不利。”
房龔愛說完,看向了韓正泰,眼眸深處劃過一抹不屑。
韓正泰聰慧,他認可,韓正泰能夠查出鹽稅,他心理其實也是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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