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見過那個丫鬟,就是先前他喂真話丸那位。
“此事就由官府去查吧。”不管怎麽說,他們隻救人。
至於府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們這些外人,無法插手。
“師父!”
暖暖驚呼的聲音傳來,宋銘快速奔向聲源的房間。
湛思瀾等人緊跟其後。
到了房間,只見暖暖趴在床前,用力晃著繡娘的身體。
而床上的人臉色慘白,看著像是病入膏肓。
宋銘連忙上前試了試繡娘的脈搏,五髒六腑全部衰竭,只剩下一口氣吊著。
宋銘拿出銀針,先施了一針,刺痛讓繡娘皺了皺眉心,等宋銘落下第二針,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語氣微弱道:“宋公子……不必救我……是我自己……尋死。”
宋銘的第三針停在了穴位上方,暖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裡還斷斷續續喊著:“娘!你……不要……暖暖了嗎?”
“你還沒、看我長大呢!”
繡娘伸手去擦暖暖的眼淚,蒼白的唇角,彎了彎,“看到你有師父疼愛,師兄愛護,娘親……可以……放心的去了。”
“暖暖,聽話。”
暖暖哭的泣不成聲,按著她摸著臉頰的手,死死不肯放開。
不管再理智,也不過是個孩子。
沒到真正離開前,所有淡定都是崩潰的假象。
湛思瀾走到暖暖身後,輕輕拍她的後背,試圖將溫暖傳遞給她。
宋銘看向暖暖:“你要成全你娘親嗎?”
這不是宋銘第一次問這個問題,當然,這最可能是最後一次。
暖暖說不出話來,以前繡娘瘋的時候,她體會不到溫暖。
可明明都好起來了,為什麽娘親還要想著離開呢?
是因為那些壞人嗎?
繡娘見暖暖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她溫柔一笑:“暖暖,與其讓娘親痛苦的活著,不如放我走吧。”
暖暖對上她充滿了解脫的眼神,咬了咬嘴唇,最後說了一聲:“好!”
“湛公子,麻煩你帶暖暖出去一下。”繡娘說完喘息了一口氣。
暖暖這回什麽也沒說,她擦了擦眼淚,主動拉著湛思瀾離開。
宋銘看了一眼暖暖決絕的背影,將手裡的針收了起來。
繡娘見狀,笑得如同一朵剛盛開的花,她迎接著陽光的洗禮。
“你為何會突然之間,全身器官都衰竭?”宋銘不太能理解,繡娘並不常出門,也碰不到他製的毒藥。
再者,他的毒藥,都是些捉弄人,無傷大雅的毒藥,並不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
所以,繡娘的毒藥來自那裡?
“抱歉……宋公子,我隱瞞了一件事。”繡娘眼神渙散,像是陷入了回憶裡,“我被趕出府前,曾有一個黑子鬥篷人找過我。”
“他說……能幫我證明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夫君的,我以為他騙我,便未相信他。”
黑子鬥篷人能在府邸裡,避開守衛穿梭自如。
正因為此,繡娘認為他更可疑。
於是便沒理會,不過他留了兩瓶藥在桌上,一瓶是安胎藥,一瓶是毒藥。
“他說我都能用上……”繡娘嘲諷一笑,“沒想到當真都用上了……”
“我被丟去城外,被人凌辱……最後瘋了,不僅僅是因為不能接受我自己被玷汙,還有我的孩子也沒了……”眼淚從繡娘的眼角落下,一顆一顆,砸在了枕頭上。
“鬥篷黑衣人主動找的你?”宋銘眉心一擰,最近這個人出現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
為什麽會這麽巧?
就像是有人在故意引導,讓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繡娘嘴角溢出血跡,她看向宋銘:“小心……暖暖……就拜托……您了……”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手也從被子上跌落。
宋銘一臉沉重,一直未說話的黃老,忍不住問:“那個鬥篷黑衣人到底是做什麽的?怎麽感覺他什麽事,都要摻合一腳?”
宋銘跟他想法一致,但目前,更重要的是安撫暖暖,和處理繡娘的後事。
“慢慢查吧,總歸會有蛛絲馬跡。”宋銘看了一眼門外,“我去說吧,你看著繡娘的遺體。”
黃老點了點頭。
宋銘出去時,暖暖正趴在湛思瀾懷裡難過。
小聲的一抽一噎,整個如同被拋棄的幼崽,楚楚可憐。
宋銘蹲下身,沉吟道:“你娘親……去了。”
暖暖抱著湛思瀾的手,猛地收緊。
小孩子沒什麽力氣,何況冬天穿的又厚,湛思瀾輕輕拍了拍暖暖的後背,“你還有師父和師爹,別怕。”
宋銘跟湛思瀾對視了一眼,說:“如果你願意,以後便叫宋暖。”
暖暖瘦小的身子一顫。
她從出生起,便未受過家中人的喜愛,除了暖暖這個小名,她沒有姓也沒有名。
她擦了擦眼淚,松開湛思瀾,轉過身看著宋銘:“我想為娘親報仇。”
“沒有人會阻礙你報仇,不過我希望暖暖是因為自己能力足夠,再去報仇,而不是飛蛾撲火。”宋銘沒辦法勸暖暖不報仇,她小時候的經歷,已經讓她學會了恨。
他能做的,便是讓她變的更強,能夠有足夠的戰鬥力,去手刃仇人。
暖暖目光逐漸堅定:“師父,我不想叫宋暖,暖暖在今天,已經跟著娘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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