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的眼睛裡全都是驚恐。
“阿雪,走了。”肅霜也不想多呆,在這裡呆著,呼吸都不順暢了。
斐光冀在知道這邊的事情已經是兩小時後了,研究員們絮絮叨叨的說著肅霜和肅雪的事情,他們這兩個突然被空降到這裡的研究員終究還是引起周圍的人的不滿。
斐光冀看著肅霜的手,從口袋裡翻出了一直以來都舍不得抽的香煙,咬著煙嘴沉默了很久。
斐光冀知道,閻王好惹小鬼難纏,本身他們在這裡就不能算是有多受歡迎。
氣氛太過死寂,肅霜突然說道:“叔,你帶我去魔塔吧。”
斐光冀眉頭驟然皺起,而一旁的肅雪更是激動:“哥,不行!”
“我隻進一次,等到時間回退到我感染之前就可以。”肅霜看著在斐光冀手上完全不曾消去的感染印記,對自己的感染並不樂觀。
“可是哥,你不符合進魔塔的條件!”肅雪想要打消肅霜的念頭,可他也非常清楚,對魔塔鑰匙的不確定,如果任由感染蔓延會造成什麽後果也未可知,語氣稍微有些不堅定。
“叔應該有特權。”肅霜偏過頭,見到神色凝重的斐光冀點了頭後,又對肅雪說道,“我一旦成功回退到感染前就會立刻從魔塔出來。”
肅霜很清楚,現在的他不符合條件。
為了顧全大局,進入魔塔的人選定然是經過精挑細選。
可是他是自私的,他不想讓感染蔓延。
斐光冀沉默的咬著煙嘴,突然堅定了眼神:“阿雪,我們換一個研究所,把鑰匙也一起帶走。”
斐光冀作為鑰匙獲得者,對鑰匙擁有獨享的權力,這是魔塔的規則。
作為攻略者,作為第一個成功攻略魔塔的親身實戰經驗者,對他拋出橄欖枝的研究所不在少數。
“再呆在這裡,那所長會使絆子。”斐光冀看了一眼肅霜的臉,這一張臉從小到大到底惹了多少事,斐光冀數都數不過來,要說那所長真的沒半點私心,他自己都不信。
“阿雪,你去查查看有沒有最近新誕生的比較適合的魔塔,去給附近的研究所遞個申請。”
肅雪神色變化多次,最後卻隻回歸到了一句:“好。”
看著肅雪離開的背影,斐光冀對著肅霜正色道:“阿霜,你實話告訴叔,你對鑰匙做了什麽?”
肅霜卻皺眉:“不知道。”
“哎。”斐光冀長歎了口氣,猜不透自己這個侄子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在隱瞞。
肅霜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微微歪頭,在斐光冀面前少有的露出了幾分孩子氣:“叔,我去休息一下。”
得了斐光冀的應聲,肅霜轉身離開,身體的疼痛讓他多少有些堅持不住了。
斐光冀沒說明白,可肅霜很清楚,這個研究所不能再繼續呆下去了,周圍的人都僅僅只是看熱鬧,誰也不敢上前來說句什麽話,生怕得罪了所長。
再呆下去,恐怕四面八方的惡意會如同吸血蟲一樣,在各種不經意的地方撕咬他們。
他不在乎,可肅雪不能被人歧視虧待,肅雪可是備受期待的研究員,不能把時間生命浪費在這種事上。
斐光冀現在擁有魔塔鑰匙,願意接收並且給予一定特權的研究所必然有很多,現在是他們佔著先機,就沒有必要給這群人伏低做小。
走是必然的。
第四章
又來了。
手心感染之處,有什麽東西正在複蘇,一點一點的從他的手心踴躍而起,蔓延到手腕,小臂……不斷攀升。
那東西緩慢至極,像是在一寸一寸丈量他的皮膚,細細密密的,像是要鑽入他的毛孔之內。
極致的威脅感讓全身都在竭盡全力的排斥和抵抗。
似乎那怪異之物十分好奇他的皮肉,會強烈的收緊的,勒出疼痛感和深刻的痕跡。
得寸進尺的緩慢蔓延到肩膀,到鎖骨。
它似乎尤其喜歡肅霜的鎖骨,總是在這裡流連忘返很久。
肅霜無法掙扎。
他的意識無法控制身-體。
他清晰的認識到自己是在夢中。
只能任由那微小的,怪異之物隨意的探索和掌控。
肅霜的感覺很敏感,無法拒絕的觸碰讓他厭惡,只能想方設法的讓自己清醒過來。
可是那東西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掙扎,居然以一種怪異的,稱得上是溫柔的觸感觸碰,像是要阻止他張開雙眼,擺脫夢境。
“阿霜,阿霜?”
從耳邊有人的聲音由遠及近,肅霜猛然睜開雙眼,那怪異的感覺在睜眼的瞬間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這時候肅霜才發現自己居然呼吸急促,身上虛汗。
肅霜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才回過神來。
“阿霜,你怎麽了?表情很不好。”坐在肅霜正對面的斐光冀,有些擔憂的看著肅霜。
“做惡夢了。”肅霜重新靠在裝甲車車壁上。
最近每晚每晚都會做這樣的夢,難受的難以自持,卻如跗骨之蛆,夜夜如期而至。
“是嗎?你最近看起來很累。”斐光冀自然是能看到肅霜蒼白的臉色以及略顯深色的黑眼圈,這明顯是沒休息好的證明,“雖然叔也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可是……”
肅霜注意到斐光冀怪異的神色,他偏過頭去,看到的是在同一個裝甲車內的攻略隊緋紅的臉色,一個一個都面色尷尬的看向別處,連一眼都不敢往他這裡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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