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全感染的朝陽和路天河的出現,證明現在真正來找他的人,是這些他曾經觸碰過的感染。
感染有感情,有思維,如果放在曾經肅霜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現在卻擺在肅霜的面前,讓他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的可能性。
“我要鑰匙。”肅霜再一次說道,對著這顆頭。
在這些相互攻擊的怪物之中,沒有怪物去撕扯在地面上朝陽的屍體,明明那也是一個肉塊,甚至還能行動。
肅霜將一直握住他腳踝的朝陽的手拉了起來,半靠在自己的臉頰上,怪異的腐肉的觸感幾乎讓肅霜作嘔,可肅霜卻像是很親昵一般的,靠在那隻手的手心微微蹭著臉頰,微笑著。
在硝煙和死亡之中,少年安靜的坐在角落裡,周圍紛雜的一切都好像與他無關。
明明是恐懼的世界,可只有他的身邊是一片安寧之色。
白皙的皮膚在月光和火光的交映之下宛若透明,那隻已經呈現出血液不流通的紫色的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這充滿生機的臉頰,珍惜的撫摸著,像是在接觸自己許久未見的愛人,生與死的觸碰過於纏綿。
肅霜仿佛感覺到手心在灼燒,有什麽東西正在順著他的手心進入他的血液,讓他的血液因此都溫暖了起來。
肅霜笑了,溫柔的,淺淡的笑容,笑容中是期待,那樣的澄澈又純粹的微笑,任何一個正對他的笑容的人都無法從這樣的溫柔之中尋找到本我,隻想要寵溺他,愛護他,什麽都給他,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值得擁有一切。
沒有人能拒絕,沒有人願意看到這樣的笑容消逝,他想要的都給他。
“給我鑰匙,我就親親你。”肅霜的聲音,對怪物來說簡直就如同催命符一般,催著為實現他的願望而奉獻一切。
在肅霜手中的朝陽的透露,或者說怪物的頭顱,居然露出了十分人性化的癡迷之色,在肅霜的手中那顆頭在緩緩的融化。
如同怪異的融化的蠟燭的觸感,肅霜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那東西幾乎是可以想象出會在手心上殘留多麽強烈的惡臭味。
然而就在肅霜發愣之時,肅霜突然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怪異的,獨特的感覺。
那是他被感染的地方,原本滾燙的溫度似乎起了幾分不同的變化,之前宛若被燃燒的血液居然從他的手心中不斷的鑽出來,翻湧著,在他的手心中凝結成為一個奇怪的物品,正在逐漸的變得清晰。
最終,展現在肅霜手心之上的痕跡,完全發生了變化。
原本猙獰可怖的漆黑色澤的感染痕跡,完全變化成了不同的模樣,
那是一片羽毛。
絢麗的顏色閃閃發光,仿佛在太陽之下被照耀的明亮的公雞漂亮的長尾羽。
“叔。”肅霜突然握緊了拳頭,“你們堅持一下!”
肅霜在斐光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刹那,飛速衝了出去。
手心在發燙,肅霜還記得剛剛接近了養雞場的時候,手心一直有的奇怪的感覺。
他一直以為這是感染帶來的副作用,現在才明白這應該是某種感應。
在遙遠的地方無法感應到,但是一旦接近就會有感覺。
肅霜進入了養雞場,這裡在零點之後原本被破壞的雞毛飛舞的地方已經完全恢復了本來的面貌,而肅霜直接翻身踩踏上了整個養雞場的籠子,並且朝著自己感覺到手心有反應的地方而去。
腳下的被驚擾的雞正在努力的在籠子裡撲騰著,空氣中彌漫著很讓人不適應的氣味。
如果再拖下去,來怪物太多,恐怕就會變成廢塔了。
而肅霜也不在乎運輸隊到底已經帶出去了多少食物,現在他必須要拿走鑰匙。
少年輕盈纖細的身材才雞籠子上面跳躍的時候非常的靈動,肅霜的沒有任何遲疑和停頓,他敏銳的察覺到手心在發燙。
肅霜站定在一個雞籠面前,抬頭看到了此時安靜的站在原地的非常漂亮的大公雞,這一瞬間,肅霜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見到魔塔鑰匙的時候。
和死亡完全相反的生機勃勃的魔塔鑰匙,安靜的佇立在那裡,高高的仰著頭,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屑一顧的傲氣的雄雞,漂亮的尾羽在養雞場的燈光之下閃爍著明亮的顏色,這是比任何活著的一切都要鮮亮的色澤。
肅霜朝著驕傲的雄雞的尾巴,直接一把抓了下去。
雄雞高高的揚起翅膀飛速的撲騰著,而肅霜則是一把薅下來那最長的最漂亮的尾羽。
就在這一瞬間,硝煙的味道、養雞場的難聞刺鼻的氣味、稻草和飼料的味道,一切味道都消失一空。
槍林彈雨的射擊聲,爆炸聲,雞舍的雞鬧騰的聲音,也都在瞬間消失殆盡。
整個空間全部變成了安靜的空間。
肅霜低頭,看到了自己手中漂亮的雞尾羽,似乎是看到了某些金色的細細的線條正在一點一點的從雞尾羽上蔓延出來,一點一點的鑽入他的手心,仿佛有在通過這種方式抓撓他的心臟。
肅霜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失去了焦距,他什麽也看不到了。
但是在這個瞬間,他依稀之間有一個莫名的,奇妙的感覺。
有什麽東西站在了他的面前,高大的,甚至沒有任何形狀的。
自己的手中握著的雞尾羽已經不再是柔軟輕盈的感覺,而像是握住了什麽怪異的,正在努力的凝聚成一個獨特形狀的不知名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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