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中有鬼,卻不自知的顧澤……
陸惜雲盯了他半晌,不知為何,顧澤竟被看得心裡有些發虛,原本唇角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
“將、將軍?”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陸惜雲恍然回神,這才發現對面的黑發青年似乎被自己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他撇過頭去,眼中滑過了一絲笑意。
“咳,看到檮杌了,怎麽樣?喜歡嗎?”他問顧澤。
“當然,檮杌是我見過的最迷人的機甲。”顧澤抬首,看著檢測台上高大的銀白色機甲,眼中閃過一絲癡迷。
他說這話時,陸惜雲不知想到了什麽,臉居然紅了。
幸好顧澤沒注意到,等他在那兒衝著檮杌發了半天花癡,再轉過頭來時,陸惜雲早已恢復了平日間的清冷。
“走吧,打了一場,渾身都是汗,嘖。”他聞了聞自己的衣袖,有些嫌棄地撇撇嘴。
“哦,哦,好的。”顧澤跟在陸惜雲身後,朝著維修檢測室外走去,到了門口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檮杌正靜靜地矗立在那裡,它機體完整,流線形的金屬軀乾泛著銀白色的光芒,就如同他的主人般,宛若天際之上皎潔皓月,山顛之間巍峨雪松,傲然矗立,風雪不沾。
顧澤垂下眼眸,腦海中卻是浮現出另一幅畫面,那是一段來自八百年後的影像資料,一艘星空打撈艦的牽引繩正在緩緩地回收,影像因為時代的久遠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但是還能依稀看見,在牽引繩的盡頭,那是一架只剩了半截機殼的傷痕累累的機甲,到處都是龜裂的痕跡,打開的駕駛艙座裡滿是黑褐色的血涸……
“阿澤!”熟悉的嗓音在耳邊想起。
顧澤微微一驚,回過神來時,發現陸惜雲正滿臉擔憂地看著自己。
“你怎麽了?”他擔憂地問道。
“不,沒什麽,我們快走吧。”顧澤笑了笑,把滿腹的思緒壓入眼底。
兩人離開檢測室後,正準備回去,陸惜雲手腕上的光腦通訊器響了,白皙而修長的手指在光屏上劃過,一個醫生模樣的中年大叔出現在屏幕上。
“陸軍團長,鄧肯家的那位少爺醒了,他說想要見你。”
顧澤這才想起,醫療室裡還躺著個阿奇爾,不過人醒了應該沒事了吧,雖然是在八百年前,但是聯邦的醫療水平一直都處於拔尖的那一批,像這種斷肢再生,連大型手術都算不了,軍隊中常備的高級醫療修複艙就能完全修複。
“現在就去嗎?”顧澤問陸惜雲,“要不要先回去洗個澡,吃點東西再去。”
陸惜雲搖搖頭:“不用了,把事情處理完了再回去。”
於是兩人改變線路,直接去了醫療室。
到了醫療室那邊,顧澤就看見了剛才屏幕裡的那個中年醫生,以及正在詢問著什麽的保羅。
看見他們來了,坐在椅子上的保羅和醫生都站了起來。
“陸軍團長,你來的真快。”醫生笑眯眯地說道。
而保羅則沒有說話,只是衝兩人感激地點點頭。
“阿奇爾現在怎麽樣了?”陸惜雲問道。
“少爺剛剛從修複艙裡出來,正在裡面的病床上休息,可能已經睡著了吧。”保羅有些遲疑地說道。
但隨即,房間裡面就傳出了阿奇爾的聲音:“少爺還沒睡呢,陸惜雲你快進來,老子有話要告訴你。”
顧澤:“……”
這家夥!雖然聽著聲音還有些虛弱,但精神頭卻挺足的,完全感覺不出來對方在前不久差點被蟲族寄生了。
陸惜雲推開醫療室裡的病床房,就看見阿奇爾半躺在床上,原本因為蟲子的逃跑而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右臂,此時已經完全複原,只是因為剛剛修複完整,色調顯得比他的左手要蒼白許多。
看見陸惜雲在看自己的右臂,阿奇爾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沒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陸惜雲,這次的事,我算承了你的情。”
他大大咧咧地說道。
誰知陸惜雲卻搖了搖頭:“你應該謝謝阿澤,如果不是他,我早就下令讓士兵們把你梭成馬蜂窩了。”
顧澤:“……”
雲神,你有沒有必要把話說得這麽實誠呀!太毒了。
阿奇爾:“……”
可惡,這家夥嘴還是這麽毒。
他看了看跟在陸惜雲身後的黑發青年,有些不情願的說了聲:“謝了。”
顧澤:……說得如此的不情不願,誰稀罕你這句謝!不過這少爺的性格似乎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麽惡劣。
鬧歸鬧,但是正事要說。
“陸惜雲。”阿奇爾神情嚴肅地看著他,“那隻蟲子在我體內的時候,曾經試圖入侵我的腦部,被我的精神力擋住了,但是最後它被逼從我體內逃跑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幅場景。”
阿奇爾的眼中充滿了驚懼之色。
“我看見在宇宙中出現了一顆千瘡百孔的星球,在它的上面,滿是坑道的窟洞中到處都是蟲子在其間穿梭進出,它們銜叼著各種生物或者礦物在喂養著那些才降生的幼蟲,我還看見了一艘星艦被蟲子們放在窟洞裡的平台上。”
阿奇爾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陸惜雲,一字一頓地說道:“陸惜雲,那是個蟲巢,是蟲族培養幼蟲的基地,你們所接收到的那個求救信號,是專門用來吸引我們去的一個陷阱,陸惜雲,我們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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