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下人們從起先的私底下議論,直到有名侍女親耳聽見李緒喚他“夫人”,現在人人都心知肚明。
好啊,我不過離去了一個月……
天色漸晚,獨坐在院中石桌前,夏玨神情陰冷。一隻漆黑的蝴蝶出現在他手背上,蝶翅上有對亮銀色的“眼睛”。他心念轉動,蝴蝶便振翅飛去,沒入了夜空。
嗯?他抬起眼,望向了小院的月門。一道挺拔如劍的身影,正走進來。
凌虛仍是白衣玄劍、清雅出塵,他看見庭院中的夏玨,也略微一怔。
“夏道友回來了?”
“回來了,凌兄。”夏玨隨即問,“你是來找桂鳳樓的麽?他不在。”
“是麽。”凌虛沒有掩飾他一瞬間露出的黯然之色。他臥床許久,還不宜練劍,但終於可以下地走動,桂鳳樓卻有好幾日,沒有去探視他了。
桂鳳樓是不是很忙,在忙什麽?他心中思念……日夜都在思念。
“已經入夜,他想必不久就會回來了,”夏玨道,“凌兄可以坐下與我手談一局。”
明知道桂鳳樓留宿在李緒那裡,今晚也是不可能回來的,夏玨卻依然如此提議。
“好。”凌虛走到他面前,在石桌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刻在石面的棋盤上,開始交替落下黑白子。
“輕、欽點……啊,李緒……我受不住……”
臥房中,桂鳳樓眼角發紅,雙眸迷蒙,爪緊了大白狼尾的尾巴。跟。
那條尾巴從他退間穿過,勾在要際,絨毛上佔了晶瑩的痕跡。
“乖。”他的唇被吻住,申銀聲吞進肚子裡。
被侵奪的地方,遭受了更猛烈的攻襲。
最初李緒見他求饒,都會強壓欲望,現在知曉他口是心非,反而對他愈發凶狠幾分。
一隻漆黑的蝴蝶在這時透牆而入,懸停在房間上空,從蝶翅上播撒的鱗粉,令它隱蔽了形體。
那對蝶翅上仿佛銀粉畫成的眼睛,靜悄悄地窺視著下方。
誰?沉浸在請浴中的李緒,嗅了嗅鼻子,忽然抬頭,望向了某處。
他沒有看見,卻“聞”見了異常。
蝶翅一扇,翩然飛走。
呵。
正與凌虛下棋的夏玨,嘴角浮現出一縷冷笑。
“夏道友,這是?”凌虛沒有留意到他的神色,目光凝注於驟然出現在他手背的漆黑蝴蝶上。
翅上生著目狀的銀色斑紋,有些奇異。
“哦,我新修的道法而已。”夏玨淡淡道。他沒有細說,凌虛便也不再多問,打探旁人根腳,是修道者的大忌。
“我本來打算,第一個對付尚未傷愈的凌虛,”夏玨在心底冷聲說,“現在我改了主意,連一日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別鬧得太過分。”水紅輕衫的少年道,“畢竟他以後還要如你我一般,朝夕相見。”
“既然總歸要朝夕相見,過不過分,有什麽所謂?”夏玨反問。
“邪魔。”
第62章 妒火 無人看到他心神中掀起的巨浪。
“怎麽?”床笫間, 見李緒動作放緩,突然望向某處,桂鳳樓問道。
“剛才有奇怪的靈力波動, 現在沒了。”李緒道。
異常?我居然不曾感知到。
“我不管,”桂鳳樓嗔怒地瞪他,“這種時刻,你膽敢走神。”他按住李緒後背的那隻手中, 多出了一支像是毛筆的東西,在光裸的背脊上塗畫起來。
似是畫了道符,又似狂草,落筆恣意。
“你在寫什麽?”李緒被他撓得癢癢的,凝神片刻,無奈辨認不出。
“休書。”桂鳳樓輕笑。
“別氣,”李緒歎息, 低頭親吻他, “長夜未盡, 我再補回來。”
“你知道麽,我用的這支筆,還是以少遊的尾巴毛做的。”桂鳳樓又說。
“胡鬧。”聽到“少遊”二字, 慣於縱容他任性的李緒,面上終於露出幾分窘迫神色。柔軟筆毛在李緒脊背遊走時, 他好像禁不住要在眼前浮現出親弟弟的身影。
他捉住桂鳳樓握筆的小臂, 攔阻寫字。不一會兒,李緒猛烈的侵襲,又弄得桂鳳樓討饒起來。
天邊漸露魚肚白,這一夜看來要過去了。
桂鳳樓還沒有回來,他究竟去了哪裡?是否遭逢意外?但看夏玨鎮定的模樣, 凌虛也沒有將心中擔憂,說出口來。
他不知不覺就與夏玨對弈了整夜。未曾痊愈的傷處,也隱隱作痛起來,他全不放在心上。他的心猶如被烈火煎熬著,顧不得自身。
那氣息……
他忽轉頭望去,看到他苦等一夜的人,邁過了月門。
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李緒陪同在那人身邊,神色自若地牽著他的手。
極輕微的“咯”的一聲,凌虛原本搭在棋罐上,準備拿棋子的手指不自知地泄出劍氣,把裝著白子的陶罐激得裂開。
呵。夏玨在心底笑了一聲,他將拈著的黑子,隨手擱在了棋盤上。如果失態的人是李緒,他少不得要冷嘲熱諷兩句,對凌虛他還沒有這種興致。
李緒也看到了那隻裂開的棋罐,他沉默著,隻當做沒有看見。
“凌兄?你是來找我的麽?”桂鳳樓道,“你的身體……”
“我無妨,”凌虛站起了身,“數日不見,我只是擔心你出了什麽事,既然你無恙,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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