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這裡?
這個念頭浮現心中。桂鳳樓隨即想到,現在是午後,李緒要到傍晚才來,不由松了口氣。他無力的手推了推夏玨:“外間還有人。”
“施過隔音術了。”
桂鳳樓便不再說什麽。
夏玨侵略而入,抿著唇,眼中燃著熾焰,帶著一點惡狠狠的意味。
桂鳳樓恍惚迷離,潰不成軍。
本來一枝帶刺的玫瑰,剝落了尖刺後,被毫不憐惜的手摧折。
莖葉斷裂,緋紅花瓣在雨水衝刷下零落。
不知過了多久,夏玨在他耳畔道:“小聲些,李城主再轉過一道遊廊,就要到了。”
聲音一滯,被強咽下去,眼中浮起水霧。桂鳳樓咬著牙問:“不是……用過隔音術了?”
“那是剛才,”夏玨含笑道,“現在失靈了。”
他“解釋”完這一句,竟又摟住桂鳳樓的腰身,重重幢了進來。
驚叫聲在齒間破碎,桂鳳樓咬住下唇,耗盡力氣地忍耐。他開始生氣,夏玨卻湊過來,溫柔綿密地親吻他的唇,細致掃過他的齒列。
那麽動情,那麽深情。
就連剛剛升起的怒火,都融化在這一吻裡,沉溺於溫柔鄉。
夏玨仍在繼續,一下比一下更深,更孟列,沒有半分收斂。
你要給李緒看?我分明說過,他不喜歡我,看不慣我,不會成為你的情敵。
桂鳳樓被幢得說不出話來,暗歎一聲,認命地回抱住夏玨,準備直面李緒的目光。
他沒有被人看的癖好,但是……罷了。
李緒的腳步聲,已能清晰聽見了。
房內的動靜,是否他也同樣聽清?
腳步聲沒有停頓,徑直地朝這邊而來,就算認命,桂鳳樓的心也不禁提了提。
這一刻,他忽然聞見了火焰的煙氣。
低頭望去,桂鳳樓看到夏玨撫在他腰際的那隻手,兩指間不知何時夾了一張符籙,淡黃的符紙正在燃燒。
化為灰燼。
符籙燒完的刹那,夏玨的身影即消失不見。
原本緊密塞滿的那處,也同時變得空虛。
傳送符,相當高階的符籙,以極珍稀的靈材、最頂級的大師才能製成。使用前,要預先在需要到達的地方留下法陣,才能成功傳送。
夏玨這也是大費周章。
桂鳳樓對著面前虛空怔了片刻,用了個潔淨術,把錦被拉過來,蓋在了身上。
房門推開了。
李緒微皺眉頭,走了進來。他聞見這間屋子裡有股還未散去的曖昧味道。
他體內有冰狼血脈,鼻子自然也很靈敏。
來到床前,他看見桂鳳樓躺在那裡,身體用薄被覆得嚴嚴實實,一點兒都沒漏出來。黑發散亂,雙頰暈紅。
“你這是怎麽了?”李緒問。
桂鳳樓瞥了他一眼,眼底殘余的媚意,莫名讓李緒的心臟漏跳半拍。
“做了個夢……”桂鳳樓道,“沒什麽。”
夢?——那種夢麽?
李緒明白過來,也不好再問。
他又例行公事般地來給桂鳳樓把脈。桂鳳樓默默地將小臂從被底探出,遞給他。
手指搭上桂鳳樓的腕部,李緒忽然發現,在那瑩潤的肌膚上,有一道淺淡的青色瘀痕。
早晨他來探視的時候,還是沒有的。桂鳳樓有修為在身,無意間的磕碰不會留下痕跡。
從脈象來看,原本衰弱的靈力,也似重新注入了流水的枯泉,活泛許多。
你在我府邸裡做了什麽?
李緒眼神一冷,張嘴想問。但他問不出口。
不論如何,桂鳳樓都是這裡的客人,他的私事,輪不到自己過問。
……但是,是誰?
松開桂鳳樓手腕,直起身的時候,李緒禁不住想。
李家只有少遊和他,他知道自己的親弟弟不會如此。是府裡的仆從或衛兵?
難道桂鳳樓真的葷素不忌,誰來都相迎?
他最厭惡的便是這種人。
明明有一副好皮囊,有不俗的劍法天資。
卻自輕自賤,自甘……墮落!
這縷厭惡,也分明地浮現在了他的眼中。
桂鳳樓也看了出來,沒有說話,這種事沒什麽好辯解的。
“這麽看,桂公子兩三天內便能複原了。”李緒道。他連“道友”都不叫了。
“打擾李城主多日,這回終於要走了。”桂鳳樓笑著道。
“談不上打擾。”李緒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隻木匣,“多謝桂公子出手相助,救治我城百姓,薄禮一份奉上。”
這也是他今天,沒到傍晚就提前過來的原因。
“李城主客氣了。”桂鳳樓沒有多推辭。李緒便把那隻紫檀匣子,擱在他的枕邊。
待李緒走後,桂鳳樓支起上身,將木匣掀開。
他本來以為會是中規中矩的丹藥或者靈材,映入眼簾的,卻是輕軟的織物。
伸手拿出,織物從他指間似水流瀉下來,能看出是一件薄如蟬翼的披風。銀白色,光暈流轉,隱有金線刺繡。仔細看繡的是羽翼輝煌的鳳鳥。
其上蘊著豐沛的靈氣,穿上後,似乎可以自發地從周遭空氣中汲取靈力,滋養自身。
當然是一件好東西,光潔嶄新,好像還是李緒特意尋人定做的。
難道他還想看我穿著他送的衣物?桂鳳樓笑了。怎麽看,李緒都該避之不及,唯恐自己礙他的眼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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