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擁抱和平常不一樣,岑遙能感覺得到,不是床事後程序化的溫存,也不是發熱期的撫慰。岑遙在這個懷抱裡再次觸摸到了那種熟悉的失控感。
但這一次,除了失控感外,還有別的東西。
Alpha的胸膛的肌膚微涼,岑遙翻過身在海因的懷裡和他面對面,“......我在佛西州療養院的時候,”岑遙額頭靠著海因的肩,聲音有些澀和不自然,像是不習慣像人袒露心緒:“......聽了很多夜這樣的聲音。”
海因伸出手很輕柔地撫摸他的頭髮,像是在擼貓,岑遙醒來後很不對勁兒,有種怯怯的脆弱感。海因釋放自己的信息素,溫柔和緩地包圍著岑遙,他的聲音帶著安撫:“也是海浪聲嗎?”
“不是,”岑遙搖了搖頭,說:“只有鳥叫和風吹樹葉聲。”
岑遙無父無母,只是個掛有編號的實驗體。三觀倫理,人際來往這些需要後天成長感知教育的東西岑遙全都是被主腦硬輸入大腦的,再加上他天資聰穎早慧,想得越多越深反而越痛苦。因此幼年時期吃了不少苦頭,除去身體上的柔弱多病,還有內心和這個世界的割裂感。岑遙很多次心理測試都不合格,一直養在佛西州的深山療養院。
佛西州地處聯邦西南部,高原山地居多,全聯邦最大的生命科學院也坐落在這。岑遙在研究所待了兩年,後來又在深山療養院關了三年,山間多雨清幽,岑遙聽了三年的雨聲和鳥鳴。
“這個時候佛西州是雨季,會連著下一半月的雨,空氣都是濕的。”岑遙聲音更小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佛西州的下雨天,冷死了。”
海因撫摸岑遙的手一頓,他能感受到岑遙在他懷裡開始細細地顫抖。海因拉過薄被將岑遙完全蓋住,輕輕地拍著岑遙的背,他低下頭貼了下岑遙的臉,卻不說話。對岑遙為何居住在療養院這件事沒一點多問,好像岑遙講不講都無所謂。
岑遙被溫暖包裹,顫抖漸漸在海因規律的輕拍下停了下來,他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點不好意思,剩下的話也不想再說,說出來就如同賣慘一樣。岑遙主動摟住了海因的脖頸,鼻尖在Alpha喉結處蹭了蹭,有點像撒嬌。
海因笑了一下,手托住了岑遙的下巴,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側過臉。”
岑遙側臉,海因低下頭吻了下他脖頸處的腺體,說:“別怕,不疼的。”
海因犬牙咬破了岑遙的腺體,動作難得的溫柔,而後,信息素注入了岑遙腺體內。
岑遙悶哼一聲,猛地彈動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抓了兩下床單,他又開始發抖,卻好像和剛才完全不一樣。
海因對信息素的控制能力堪稱變態,檀香帶著冰冷緩緩地推進去,岑遙的身體逐漸發軟,他感覺到一種眷戀般的舒適,岑遙手指插進海因的發間,卻沒什麽力氣,隻說聲“別”,別幹什麽又說不出來。海因攬住他緊繃的腰腹,用鼻尖蹭了下岑遙的側臉,說:“沒事了,睡吧。”
岑遙再次從溫暖又軟綿的夢境裡醒來時依舊聽到了鳥鳴,但不是昨晚的夜鶯。屋內明亮的光影帶著陽光的暖,岑遙半睜眼迷迷糊糊地掙扎起床。海因靠著窗邊的書桌正在組裝槍支,看見岑遙困倦的模樣,說:“再睡會兒,我父母去軍部了。”
家長不在岑遙再沒了賴床的愧疚,卻也沒立刻倒向床鋪閉眼,他側躺著在枕頭上一通亂蹭,說:“你過來點好不好?”
海因擦拭槍支的動作停頓了,床上岑遙枕著手看他,眼睛要閉不閉,聲音也懶洋洋的:“我想挨著你。”
海因沉默,心下居然頗有些受寵若驚,岑遙除了在床上,平常相處可幾乎沒對他賣乖服軟。他走到床邊,在岑遙握住他的手用臉蹭他手心時突然反應過來,岑遙對他的依賴,應該是昨晚臨時標記的原因。
他心下半無奈半生氣,卻又對撒嬌的岑遙沒什麽辦法,隻好捏了下Omega的後頸,只不過連捏的力道都像調情,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麽泄憤意味。
海因靠著床頭繼續組裝槍支,岑遙半醒半夢,頭枕在海因大腿上一個勁兒地鬧他,海因老神在在地擦著槍,岑遙鬧得太過了就揉兩下他的耳朵,也不知道是阻止還是縱容。
岑遙那股睡意鬧著鬧著就去了大半,海因握住擦得程亮的手槍,輕輕地從岑遙的臉頰邊劃過,冰涼的觸感讓岑遙一激靈,但他實在懶,還是閉著眼。海因用槍管拍了下岑遙的臉,說:“明天我要去玫瑰領域,駐扎半個月。”
岑遙無聲地睜開了眼睛,眼裡一片清明,他說:“快了對嗎?還有多久,兩個月?”
岑遙的話沒頭沒尾,但是海因知道他在說什麽。
“要不了兩個月。”海因回答他,用槍抬起了Omega的下巴,“岑遙,你為什麽會選擇從高能物理研究所轉到機甲研究所。”
“那你呢?”岑遙握住了槍管,“你又為什麽要進軍校,為什麽一直主張主戰。”
帝國和聯邦關系的轉折點是十年前的凌雲星事件,帝國第一次如此明顯地挑釁聯邦的星艦航線管轄權。這十年來主和派一直在掩飾太平,甚至在七年前割讓了K12礦星。海因若曼當時從第三星系完成任務系躍遷回程,被內閣第二軍部命令護航K12礦星的轉讓交接儀式。海因若曼悍然抗命,停職三個月。三個月後,在立場上一向中立的海因若曼申請調職到第一軍部,兩年後任職獨立團第七親衛軍最高執行長官,從此成為了著名的主戰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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