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笑了岑先生,我為我一開始的態度像您道歉。”安德烈很認真:“在當時的情況,或許密鑰交給其他人會更順利,但恐怕此刻我們已經打入了帝國的首都坎爾,這已經違背了中將的初心。只有您,您完全代表中將的意志,您在最緊要的關頭冷靜地穩定了局勢,讓百年合約談判得以順利進行,我想不到誰能比您做得更好了。”
岑遙一愣,像是沒想到安德烈會說出這種話,他不怎麽在意地笑了笑:“去吧,爭取在今天之內回程。”
安德烈走後岑遙所有力氣徒然卸下,他緩慢地從門上滑落在地,抱著腿將頭埋進了膝蓋,內心的後怕和驚喜仿佛在此刻才嘗到了點滋味,岑遙手放在腹部,輕聲說:“你父親回來了,別在折磨我了。”
從礦星啟程躍遷回白金郡時烏波冬的最後一場櫻花已經完全落下,離百年合約談判只有三日,海因做了手術後昏迷不醒,所有大小事項全都報備給了岑遙。
陸然已經不止一次地罵罵咧咧:“他媽五大親衛軍全是吃乾飯的嗎?伯頓是老了又不是死了,怎麽所有事全來找一個懷了孕的Omega。”
“你小聲點。”岑遙看了眼病床上的海因,輕聲說:“我掌握密鑰,親衛軍只聽命於我,再說只是懷了孕,並不代表失去智商和基本判斷能力,為什麽不能處理這些公務。”
“我沒這個意思,我支持ABO三權平等。”陸然對這種話題很敏感:“你懷了孕要多休息你不知道?”
岑遙笑了笑,將處理好的文件發給了安德烈,他剛剛注射了海因僅剩的330毫升信息素,又因為海因回來他的心安了下來,孕吐緩解了不少,“這個孩子雖然很鬧騰我,但是很健康不是嗎?”岑遙說:“太皮實了,這幾天這麽折騰都沒事,苦頭全讓我吃了。”
陸然看著他沒忍住開始笑,海因·若曼回來後岑遙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他學醫多年,自以為AO間的羈絆無非就是信息素和費洛蒙的影響,然而岑遙和海因的感情卻讓他無端地感慨和豔羨,他起身雙手插進白大褂,說:“孩子皮實是正常的,畢竟是個Alpha。”
岑遙愣住了,像是有些沒反應過來似的,陸然這些天見慣了他冷臉倔強,對他這幅模樣還有些稀奇,心想這才像個二十歲的Omega嘛,十分好心情地往外走:“心率超過一百五了,大概率是個小Alpha。”
風輕柔地卷著殘落的櫻花瓣進入了房間,岑遙起身關上了窗戶,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
海因安靜地沉睡,呼吸平緩,金色的發絲柔軟地散在耳際,岑遙伸出手指,從Alpha金色濃密的眼睫緩慢移動,略過了高挺的鼻梁,停在了唇上,岑遙點了點他的唇。心想,是個Alpha的話,會不會很像海因呢?
有漂亮的藍眼睛,會軟綿綿地對他撒嬌,抱著他的腿叫他爸爸。不,也不一定。
岑遙趴在了病床上,鼻尖拱了下海因的手,也許會是個女孩,女Alpha的話還是像他好一點,要有烏黑的頭髮,圓圓的眼睛,唔,女孩撒嬌肯定會更可愛。
窗外綠葉簌簌作響,此刻如此平和寧靜,岑遙握住海因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朦朧間他感受到自己發絲被溫柔地撫摸,帶著繭的大手捧著他的側臉摩挲,岑遙依戀又柔軟地在海因的手心地蹭了蹭,在木檀香的陪伴下,進入了深沉的夢鄉。
第80章 “怎麽這麽乖?”
岑遙睡到中途被輕輕地搖醒了,海因的手掌捧著他的臉,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如果是平常我就直接把你抱上床了,可惜現在我動不了。”
岑遙用臉在他掌心蹭了蹭,蹬掉了鞋,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海因的床,動作緩慢又遲鈍,像睡迷糊了的小動物;海因被他這幅模樣可愛得不行,半起身靠坐,用沒受傷的左手護著他,問:“手臂睡麻了嗎?”
岑遙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麽,隨意地嗯嗯兩聲,蜷縮在海因左手臂圈出的范圍,手抓住他的衣服下擺,再次迷糊地睡了過去。
病床其實很大,岑遙卻小心蜷縮在一角,以前岑遙睡覺是沒有這個習慣的。海因一開始還以為是怕碰到自己傷口,可是岑遙的睡姿更像是沒有安全感,屈著腿手下意識地護著腹部,手在一直攥著他的衣服下擺不放,他動作稍微大一點岑遙立刻就睡得不安穩,海因在那一瞬間反應過來什麽,瞬間一股強烈的酸澀拽住了他的心臟。
海因伸出手溫柔而富有節奏地拍岑遙的後背,木檀香舒緩地包圍著懷裡的Omega;安德烈帶著一堆待處理文件敲門,見狀動作立馬就輕了下來;海因轉身示意他噤聲,等到岑遙在他懷裡慢慢地放松舒展開來,才壓著聲音說:“是關於百年合約談判嗎?”
安德烈點頭,如果不是過於緊急他也不會在此刻來打擾,病床是沒有靜音睡眠功能的,安德烈只能盡量壓低聲音:“其實我是來找岑先生的,元帥的意思是,百年合約談判,您如果出席不了的話,可以讓岑先生出席。”
海因挑了下眉,打開終端接受文件,在岑遙帶著第七親衛軍找到他時,他心中就已經預估了當前的大概局勢,而安德烈此刻向他報備百年合約談判的事項,更是讓海因心中的大石落定,他一目十行地看了安德烈這些天的日志和事項記錄,久久未言。
身旁的岑遙皺了皺眉,屈起腿護住了腹部,海因連忙捂住他的小腹,俯下身小聲說:“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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