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時候岑嘉行也不是單純地黏人,他就是調皮搗蛋想引起自己父親的注意,這個時候只要海因沉下聲音來喊他大名,他就會抬起那張和岑遙七分像的小臉,一臉委屈地說:“papa,我想你和我玩。”
這種場景每天都會來一次,十次有八次裡海因都會沉默地彎下腰將他抱在自己懷裡。
幼年的岑嘉行仗著他那張臉瘋狂地試探他父親的底線。四歲的時候,岑嘉行第一次摸槍,他天生就對危險又充滿力量的東西有種骨子裡的熱愛和執著,並且格外聰明。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他自我的探索和學習,亞當對他的幼兒教育早已切換到當初岑遙的標準。
但岑嘉行比幼時的岑遙更加鬧騰好動,什麽都敢嘗試,在盛夏休假的某個下午,本該午睡的岑嘉行偷偷溜出了房間,破譯密碼後一個人進了海因的槍擊練習室。
那一天,岑嘉行第一次知道他家的別墅設置了二十四小時全警戒,他當時在警報聲裡慌張地質問亞當,亞當機械又平板的聲音回答道:“您玩的東西都是當初先生玩剩下的,我以為您知道,自從您出生後,先生對整棟別墅的安保系統進行了全新的升級。”
也是在那一天,他一向溫柔的爸爸第一次如此生氣,而他那張漂亮小溏淉篜裡臉對他父親發起的服軟攻勢再沒了效果。
五歲的岑嘉行感到了莫大的害怕和惶恐,他要哭不哭地看著海因,海因剛從軍部趕回來,連軍服都還沒脫,他無視可憐兮兮的岑嘉行,進門先給了岑遙一個擁抱,低頭吻了吻岑遙的額際,低聲說:“先去睡吧,我和他聊聊。”
岑遙還想說什麽,卻被海因溫柔又強勢地哄去了臥室:“你明天要出差,交給我,我保證今天之後岑嘉行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乖。”海因親了下他的眼睛,“先睡覺,我一會兒就來。”
窗外的繁枝因為風動在書房的壁畫上落了斑駁的樹影,岑嘉行垂著頭,背著雙手在海因的書桌前站得筆直。海因脫下了軍服外套坐在了椅子上,他沒掩飾自己的氣勢,翹著腿靠著椅背時那種威壓感讓岑嘉行感受大了巨大的陌生,他不安地看著他的父親,就聽他父親沒什麽感情地命令亞當播放一段二十分鍾的短片。
短片是面向兒童的科普向動畫,生動而形象地展示了一個嬰兒從在母體裡長大的全過程。
二十分鍾播放結束後,海因若曼看著紅著眼睛的岑嘉行,問:“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看這個嗎?”
“知,知道。”岑嘉行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嗚嗚咽咽地說:“爸爸,爸爸生下我很辛苦。”
海因放下了腿,他的壓迫感徒然消失,張開手臂,溫聲說:“過來。”
岑嘉行像是所有委屈都得到了發泄,連忙撲在了海因的懷裡,雙手抱著海因的脖頸,眼淚把海因的白色裡襯都打濕了。
海因拿出手帕給他擦眼淚,說:“知道錯在哪了嗎?”
岑嘉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下氣,一個勁地點頭,海因將他抱在腿上坐著,等他情緒下去後,才緩緩開口:“你到來的時候正是戰爭時期,你又很鬧騰,三四個月的時候,你爸爸幾乎吃什麽吐什麽。”
岑嘉行眼睫上掛著淚珠,吸著鼻子安靜地聽。
“你爸爸懷你的時候很年輕,孕期反應比視頻裡還嚴重,經常難受到睡不著覺,生你時更是大出血,我當時已經簽了危急通知書。”海因拍著他的背,語氣溫和:“岑嘉行,你知道你的到來多不容易嗎?我們這麽愛你,你舍得讓我們難過嗎?”
小Alpha又開始掉金豆豆,抽泣著說:“不舍得嗚嗚,我錯了,papa不要生我的氣。”
“我們生氣是氣你不愛護自己,氣你去做那些傷害自己的危險事。”海因說:“你爸爸一直愧疚沒給你長久的陪伴,這次好不容易有個休假,你卻偷偷溜進了槍支練習室。如果你真的出了事,你讓你爸爸怎麽辦?讓他因為你傷心後悔一輩子嗎?”
岑嘉行又要開始哭,口齒不清地不停說我錯了。海因釋放信息素安撫他,捏了下他哭得通紅的鼻子,“Alpha做錯事了勇於改正就好了,哭什麽?”
岑嘉行剛要出口的哭聲硬生生止住了,從鼻子裡冒出了好大一個鼻涕泡。
海因冷著的臉實在沒忍住,笑了起來,他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把銀色的手槍,幾下拆卸完保險栓和彈夾,將沉甸甸的手槍放在了岑嘉行的懷裡:“拿去玩,明天給爸爸道歉,想辦法讓你爸爸高興起來。”
第二天岑遙醒來時,床頭櫃的花瓶上孤零零地放了一支紅玫瑰花,花上掛了一張卡片,岑遙笑著取下,看見了一個卡通簡筆小人,一旁是岑嘉行歪歪扭扭的字:“爸爸,笑一笑。”
岑嘉行六歲的時候,岑遙“百年工程”項目圓滿結束,全家從首都搬遷到了櫻施丹州的玫瑰園。岑嘉行也到了貓嫌狗厭的程度,偌大的玫瑰園成了他撒歡的天堂,夏季休假時海因為了二人世界將岑嘉行送到了愛琴海灣,然而一星期後,他原本心心念念孫子的父母像送佛一樣將岑嘉行送了回來。
岑遙哭笑不得,抱著海因自我安慰:“這個年齡的小孩都是這樣的,嘉行雖然鬧,但還是很聽話可愛的。”
一個星期後,岑嘉行因為偷吃太多櫻桃吃進了醫院,當天拉肚子拉到發高燒,就在發高燒的那個晚上,岑嘉行覺醒了自己的信息素——香香甜甜的櫻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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