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星越低頭咬了一口冰激凌的尖尖,笑著說:“不會。金蟾和貔貅都沒花錢。”
他簡單交代了金蟾和貔貅的來路,感慨說:“我現在很想打電話給曹鐸。”
時無宴不懂:“為什麽?”
尤星越眼神裡露出一種向往:“要是我告訴他我白嫖的兩樣東西,一共賣了三百多萬,他會不會氣死?”
尤星越五官都很溫柔,戴著一副金絲的掛鏈眼鏡,他就頂著這麽溫文爾雅的臉說出這樣的話。
時無宴:“……”
也不奇怪,畢竟之前他還惦記著要把金蟾強賣給鬱荼。
尤星越向往了一會兒,發現一個事實,於是惋惜道:“啊,我沒有曹鐸電話,太可惜了。”
時無宴忍不住淺淺彎起唇角。
奶油冰激凌是甜的,身邊的人好像也是。
……
夏天的夜晚來得比較遲,晚上九點十五分,天完全黑下來,商場內只剩幾個還在施工的店家。
楊靜裝好最後一個燈泡,擦了擦汗。
她是做飲食的小老板,打算在商場的美食街開一個門店,但是擺攤賺的錢不多,只能白天營業,晚上自己來裝修。
楊靜有一個還在念小學的女兒,乖乖待在店裡寫作業。
“寶寶,”楊靜準備開電鑽,怕吵到女兒,“你先到外面有燈的地方寫作業好不好呀?”
女兒扎著馬尾辮,清脆地應了一聲:“好!”
她乖乖收好作業,挪到外面去。
這個時間點,還亮著燈的都是在裝修的門店,女兒抱著作業想了想,走向門口——那裡的燈還亮著,而且有水池邊緣可以趴著。
女兒坐在地上,仰頭看到金蟾,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覺金蟾好像動了動,再看過去的時候,金蟾還是老實地待在水池上。
女兒想了想,笑著衝金蟾揮揮手:“你好呀,我借地方寫作業。”
這麽小的女孩子,眼睛和心思清水一樣乾淨溫柔,偶爾會看見一些奇異的東西。
金蟾驚奇地看著這小女孩。
它知道自己長得沒有貔貅可愛,沒有簪釵漂亮,向來是利欲熏心的商人喜歡它,準確來說,是喜歡它的好意頭。
小姑娘打完招呼,鋪開作業專心做題。
在她低頭研究題目的時候,水池裡的怨氣悄悄聚集起來,很快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原本的景觀湖死了太多人,很多都是背著大人來游泳的小孩,溺死鬼的怨氣本來就重,孩童早夭更是怨氣衝天。
這些怨氣保留了水鬼拉人下水的執念,它悄悄靠近了水池邊緣。
哢吧
頭頂的燈閃了一下。
金蟾和小姑娘同時抬頭看了一眼。
下一刻,怨氣一把拽住女兒的手腕,將她拖進了水池!
水池裡的水在尤星越的要求下,已經抽得只剩下很淺一層,剛剛沒過人的鞋面,可這麽淺的水,女兒竟然完全起不來!
金蟾猛地低頭,它先是遲疑了片刻,腦海裡突然浮現尤星越眼眸冷冷的模樣。
老板叫它“乖一點”。
但老板是想讓它袖手旁觀嗎?不,不是!
金蟾吐出口中銅錢,銅錢虛影匯聚著財運和靈力,裹挾著金光投入水池中,立刻震開了陰氣。
在金蟾出手救助小女孩的瞬間,鎮壓金蟾的紅線層層脫落。像是老板無形中的肯定,金蟾得到鼓勵,跳出本體一口咬住女兒的衣領將她帶出水池。
女兒嗆了幾口水,好在沒有嗆進肺裡,她恍惚間好像在水池邊看到了一隻金色的大蟾蜍,睜著鼓鼓的眼睛看著自己。
在金蟾救出女孩的時候,一道功德金光沒入金蟾體內,洗刷了金蟾殘余的邪氣。
金蟾放開女孩,感受著體內增長的功德,露出震驚的表情——是功德!
它受過那麽多香火,那麽多供奉,從來沒有得到過功德。
女兒吸吸鼻子,將哭聲憋回去,濕漉漉的眼睛望向金蟾。
她剛剛撞了陰氣,此時陽氣微弱,能夠很清晰地看到金蟾,她也不害怕,甚至,有點軟軟地笑了一下。
很小的女孩子,五官都還沒長開,明明剛才差點被怨氣拖下水淹死,現在看到自己竟然還笑得出來。
金蟾心情有些複雜,它余光瞥見那些紅線緩緩消失,輕輕吐出一口氣——幸好,幸好它出手救了這個女孩。
老板人不在這裡,心神卻一直牽掛著。也是,老板白天就看出商場要出事,怎麽可能心那麽大地放著不管?
女孩落水的動靜引起了商場其他人的注意,附近門店裡還在裝修的工人全都跑過來。
楊靜也跑出來,一眼看到渾身濕透的女兒。
她嚇得臉色慘白,軟著腿撲到女兒面前:“寶貝怎麽了?”
女兒軟軟道:“有個東西把我拉到池子裡去了,我一直上不來,感覺水很深。”
過來幫忙的幾個人看向水池,裡面只有淺淺一層水,可是這個女孩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分明像是掉進了比較深的湖裡。
楊靜忍著哽咽,脫下衣服裹住女兒。
“這麽淺的池子?”
有人疑惑。
戴著安全帽的男人突然說:“這塊地方原來是個景觀湖,淹死好多人,聽說半夜能聽到小孩哭。”
一句話說完,在場所有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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