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請時無宴順著線去找衛瀾的母親,衛瀾父母離婚後,衛瀾和母親就失去了聯系,顯然是衛瀾的父親從中作梗。
畢竟衛瀾是個孩子,拿捏掌控一個親生的孩子,對衛高福而言不算難事,所以尤星越原本就不寄希望於衛瀾能聯系上親生母親。
衛瀾太小了,還在上小學。
即便尤星越現在去派出所報案,在事情解決前,衛瀾能去什麽地方?難道還待在他父親身邊?
衛瀾就像一隻可以被父親捏在手心裡的小鳥,即便這次報警警告幾句也不會起到根本作用。
尤星越要的治本的方法——他要想辦法撤掉衛瀾父親的撫養權。
最好在這幾天就找到衛瀾的母親,派出所找人可能還要好幾天,倒不如讓時無宴順著線找過去,只要離得不遠,說不定一兩天就能帶衛瀾的母親回來。
尤星越心裡的想法轉了一圈,滿含騏驥地看著時無宴。
他挨得近,時無宴看見他密密的睫毛下,眼睛清透,閃著一點柔軟的笑意。
時無宴避開尤星越的視線,他總是不敢長時間地看尤星越:“你說。”
尤星越簡單提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請你順著線找到衛瀾的母親,然後告訴她衛瀾的近況,讓她回穎江市來爭衛瀾的監護權。”
尤星越可以讓線在普通人面前顯形,但是要顧及別人的眼光,只能讓線保持正常的情況,這時候就需要一個能看見線的人。
古玩店裡只有尤星越、不留客和時無宴能看見線,尤星越也只能拜托時無宴。
時無宴只是輕聲道:“我會去的,你安心。”
他頓了頓,只聽見一聲輕響,時無宴伸手摘下了尤星越的掛鏈眼鏡,他看著尤星越茫然失焦的眼睛:“別總戴著這副,你看不見。”
尤星越是天生的眼神不好,小時候大病一場後視力更差,看人看物的時候視線總是蒙蒙的,他又愛笑,眉眼一彎,眼神就情意綿綿起來。
情意綿綿是有代價的——尤星越雖然只有三百多度,但是戴平光鏡的時候有點瞎。
尤星越點頭:“嗯。”
時無宴替他戴好眼鏡,這才起身出去。
時無宴身為鬼神,他要找什麽人,自然不必要借用人類的交通工具,走前在衛瀾的手腕上看了一眼,順著線追過去。
時無宴走後,尤星越帶家裡幾個小孩吃過飯,帶上小馬一起去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尤星越說報案,孩子遭受了家暴,派出所的警察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尤星越輕輕拉開了衛瀾的衣領。
這是小馬來之前打的傷痕,已經隔了幾天,淤血沒有化開,青紫發腫,橫在小孩白皙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這可不是打兩個巴掌教訓兩下,是實實在在的虐待!
警察攥著手裡的筆,發出清晰地“哢吧”一聲,他氣得差點把筆撅了,忍著氣道:“我們到裡面說。”
……
衛高福喝多了酒,應付完尤星越就頭重腳輕地回去躺著睡覺。
睡得好好的,手機震天響起來,衛高福接通電話,沒好氣地道:“誰啊?”
手機那頭傳來聲音:“你好,請問是衛高福嗎?請到榕樹街派出所一趟。”
衛高福早將衛瀾丟在腦後,聞言一頭霧水地問:“派出所?我沒幹什麽,你是不是騙子?”
那頭的聲音加重:“讓你來你就來!你涉嫌家暴虐待兒童,你自己幹了什麽心裡還不清楚嗎?!”
衛高福掛掉電話,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他換了一身衣服,打扮得人模狗想,對著鏡子整整衣服。
他倒要看看,那個小崽子自己跑去派出所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
與此同時
時無宴順著線找到了衛瀾的生母,他遠遠在人群中看到那根白線艱難地拴在一個中年婦女手腕上。
婦女看上去比同齡人蒼老一些,手裡拎著各種蔬菜,身邊還站著一個美婦人,兩個人笑盈盈地說著話。
時無宴走過去,徑直看向婦女:“你好。”
婦女嚇了一跳:“你、你好,有什麽事嗎?”
美婦人也面露疑惑,玉芝還認識這麽好看的年輕人?看著氣質,像個相當了不得的人物。
時無宴開門見山:“您是衛瀾的生母,他的父親虐待他,我朋友希望你能回來爭取衛瀾的撫養權。”
婦女手裡的菜掉在地上,顧不上美婦人,眼淚盈滿眼眶:“我的瀾瀾被打了?他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報警?”
美婦人警惕地拉住婦女:“你有什麽證據嗎?”
時無宴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
視頻中,衛瀾坐在椅子上,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拉開衛瀾的衣領,露出皮膚上橫七豎八的傷痕。
衛瀾抱著小馬,小心望向鏡頭,試探著問:“媽、媽媽,你還要我嗎?”
張玉芝再也忍不住,撲過去抓住時無宴的手,仔細看著手機裡衛瀾,眼淚順著臉流下來,大滴大滴地落在時無宴手上:“我的瀾瀾我的瀾瀾……”
美婦人氣得柳眉倒豎:“喪心病狂!我就說他肯定對小衛瀾不好!走,我給你訂機票,我們馬上去穎江市!”
時無宴沒有說話,他感覺張玉芝粗糙的手指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自己,那雙有點渾濁的眼睛裡爆發出的保護欲讓他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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