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星越莞爾:“好吧。”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隻小印章:“你是古玩店的第一單,能看到這麽有意義的視頻,也是我運氣好。送個小紀念品給你玩。”
印章只有六七厘米高,小小一個竟然分布著褐白紅黃幾種顏色,材質是某種細細打磨過的石頭,底部刻著“萬福萬壽”四個字。
尤星越道:“就是普通石頭做的,圖個好看。”
從妖界天河的河灘上撿到的,花色十分漂亮。
蔣興飛愛不釋手:“謝謝老板,很可愛。”
尤星越道:“閑下來的時候可以經常過來玩,店裡可以免費參觀。”
蔣興飛連連道謝:“等我這周放假,一定陪我爸媽一起過來!”
尤星越道:“不用這麽客氣。”
他起身送蔣興飛出去。
門口其實常常有人停步向內張望,要麽是好奇古玩店,要麽是被屏風吸引。
尤星越送客出門,正要回去,恰好和一個遊客對上視線,對方不好意思地轉開眼神。
尤星越一笑,衝對方點點頭,轉身往店裡走。
繞過屏風,他修長挺拔的身影就被屏風擋了個大半。
尤星越走到屏風後面的時候,紅金魚擺動尾巴,試圖竄到尤星越的衣服上去。
大金魚可憐兮兮地遊回荷葉底下:它真的好想去老板的衣服上逛一逛啊。
尤星越警告地點點屏風:“別亂動。”
這幅屏風是他沒事的時候繡出來的,在妖界的時候斷斷續續繡了兩年多。
再好的記憶,再超絕的天賦,長時間不用也會生疏。
刺繡是老院長傳給尤星越的手藝,尤星越不想丟。
繡屏風用的是線是靈氣充裕的雪蠶絲,染色的是春巷裡的鮮花汁子,繡的時候又染上了尤星越體內線的力量,屏風繡成後擺了三四十多年,繡成花葉和金魚竟然各自有了靈智。
荷花荷葉倒還好,九隻金魚裡,有一隻最大的活潑過頭,總想竄到尤星越的衣裳上去。
尤星越實在不想穿著這好動的金魚出去,更不希望九隻金魚每天跟換班一樣輪換蹲在他身上,只能定時帶著過於好動的魚出去遛彎。
跟遛狗似的。
尤星越感覺自己並不是繡了就九隻金魚,而是養了九隻狗。
時無宴在休息室裡,一會兒沒等到他,便出來找人:“星越。”
尤星越失笑:“這麽黏人。”
說著兩步上前,牽住了時無宴的手。
“嗯。”
時無宴也不反駁,手臂微微用力,把尤星越拉到懷裡,低頭埋進尤星越的頸間,懶懶應了一聲。
鬼神往複連困倦期都和其他器靈不同——不去睡覺,也不願意找點別的東西打發時間,而是異常黏人起來。
尤星越拍拍他的肩膀,在時無宴側臉上親了親,哄他:“我給你新做一個荷包帶著玩。”
時無宴站直身體:“好。”
店裡暫時沒有店員,尤星越找了布料和針線出來,在展廳裡的窗戶旁坐下來。
星際時代的樓層建的更高,間距合理,傾斜下來的陽光正好,尤星越慢悠悠穿了線。
超薄化成人形,蹬蹬蹬跑出來:“老板,剛總局發消息過來說,證件已經辦下來了。我現在就去網上招聘一個店員吧。”
尤星越繡了兩針,道:“好啊。記得找兩個相關專業的。”
超薄興衝衝點頭:“對了,剛才知雨說他和陶桃已經到人間了,一會兒……”
他聲音小下去,換了個話題:“老板,有客人進來了。”
尤星越抬起頭,兩個挽著手的中年閨蜜繞過屏風,好奇地看過來:“你是這家的老板嗎?”
這一幕多少有些眼熟,尤星越記得當年他接手不留客的時候,也是這樣偶爾有兩三個客人進來觀看,問的話也差不多。
尤星越放下針線:“我是老板。”
短發女人問:“這裡真是古玩店?叫不留客嗎?這名字有意思。”
哪家的店最期待的都是回頭客和新客人,這家店卻說自己不留客?
他站起身,笑吟吟道:“是叫不留客,歡迎光臨。這裡有千年百年的古董,金銀玉器、裙簪華衣……無所不有。”
女人被逗笑了,但是環顧展廳裡高大的博古架,無數古董珍奇在玻璃後靜立,她下意識收斂了笑意:“這麽厲害?那價格怎麽說?”
尤星越輕輕拍了兩下手,笑著道:“我們這裡最講究……緣分兩個字,說不定他們喜歡您,主動要跟著您跑呢。”
清脆的掌聲落下,在人類聽不到看不到的地方,在歲月中沉睡多年的器靈醒來,注視著兩個客人。
在這絢爛的霓虹燈裡,參天的高樓之下,器靈們再次蘇醒,跨越時間,與後人對視。
尤星越放下雙手,交疊在身前,鏡片後眼神意味深長:“希望您在不留客裡,能找到最和眼緣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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