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知雨和陶桃同時露出陶醉的表情。
酒香氣很濃,門打開的瞬間,巫逢雨就聞到了酒香,他臉色僵硬片刻,很無措地左右看了看,然而店裡沒有夢裡都會見到的身影。
巫逢雨垂下眼睛,一時說不清是失望還是輕松。
這股香氣,和鄉村酒吧裡聞到的味道有些像。
尤星越腳步略快,連語氣都輕松起來:“不是說有要事處理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尤星越幾步走到桌前,對著圍觀的人群一笑,隨即毫不留情地拉上薄紗窗簾,阻隔了人群的視線。
人群發出哀嚎聲,可惜關著門隔著窗,根本沒有傳到尤星越耳朵裡。
巫逢雨敏銳地發現尤星越唇角自然沾了幾分笑意,整個人的氣質都柔和下來,和昨夜紅線後那個氣勢逼人的不留客老板截然不同。
時無宴斟下第三杯酒,放下龍鳳首尊。他做什麽事情都有行雲流水,不急不緩的氣度。
“春巷的神蘇醒,為防意外才去看一看,既然無事,我便回來了。”
聽到春巷兩字,巫逢雨垂在身側的手緊緊一縮。
尤星越心思全在時無宴身上,轉頭對巫逢雨道:“你們隨便坐吧。”
巫逢雨僵硬了片刻,拘謹地找了地方坐下,身後跟著一串壯碩的小尾巴。
時無宴拿起酒杯,遞到尤星越唇邊:“春巷的花釀。”
杯子裡酒液只有淺淺一層,將將能夠一口的分量。
察覺到時無宴似乎是想喂他,尤星越趕緊接過杯子。
酒液入口沒有感覺到花釀的辛辣,一口像含了整個春天。
再看陶桃和戚知雨兩個小酒鬼喝完了一整杯的花釀,正緊緊盯著龍鳳首尊,滿眼寫著“再來一杯吧”。
尤星越失笑:“知雨就算了,陶桃不許多喝。”
未成年的小饕餮還沒發育完全呢,怎麽能喝太多酒?
陶桃捧著臉歎了口氣。
尤星越輕撫過青玉龍鳳首尊,好奇道:“春巷是什麽地方?”
這隻龍鳳首尊是一件酒器,足有二十厘米高,觸感細膩柔潤,前後雕刻了龍頭鳳壽,酒液可以從中傾倒。
瓷國雖然大量出產青玉,但是這麽大的青玉也是罕見,必然不是人間有的東西。
時無宴道:“春巷之神,司章四季更迭,是四季神所居住的地方。今天沒事的話,要去看看嗎?”
陶桃和戚知雨一起向尤星越投去渴望的眼神。
尤星越猶豫了一下:“不行,我一會兒得去總局。你回來了,局長也回來了嗎?”
時無宴輕輕抿了唇:“沒有,她還在春巷,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不來。你有事找她嗎?”
尤星越示意巫逢雨幾個人,簡單交代了昨天的事情。
戚知雨越聽神色越嚴肅,掃過巫逢雨的視線目光如電:“訛獸一族果然和傳言中一樣,謊話連篇。”
陶桃啃啃杯子:“訛獸啊……肉質很鮮美。”
凡人如果嘗過訛獸的肉,就再也不能說出真話,但是妖怪神獸們不受影響,尤其對饕餮而言,訛獸確實是一種食材。
尤星越摘下眼鏡,掛鏈清脆地響了一聲。
“他們不知道怎麽去總局,我正好領他們過來。我也挺想要彭牌的,畢竟現在店裡沒幾個器靈。等屠龍和陶桃結契,店裡又只剩超薄和知雨了。”
巫逢雨適時道:“不僅是彭牌,如果老板想要,爭遠也可以留下來。老板還沒見過爭遠的原形吧?一柄青銅劍,聽說不能買賣?但是擺在店裡也十分的吸引眼球,他還很能乾活,老板就當養個勞動力也行。”
爭遠眼睛睜大:“那不行!說好了共進退的!”
巫逢雨當做聽不見。
說到底,他們這群妖怪裡,真正得罪了程局長的只有他一個,養母因為他才不敢來總局求藥。
他一個言而無信的訛獸,憑什麽拖累這麽多同伴呢?
尤星越擺手:“我下午先帶你們去總局,程局長不在,但是方阿姨的身體不能拖,先去取一枚解毒丹。”
時無宴道:“程明淺在春巷,去了可以找到她。”
尤星越猶豫了片刻:“能去嗎?”
時無宴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尤星越的手腕,略微用力,將尤星越拉到自己身邊。
尤星越歪過頭,總覺得在時無宴平靜的神情裡看到了零星的期盼——他是不是很想帶自己去看看?
時無宴道:“我帶你和巫逢雨一起去,當年的舊事已經有了了結。”
時無宴手指修長,將尤星越的手腕籠在袖子裡。
尤星越遲疑,他是很願意順著時無宴的:“但是解毒丹……”
戚知雨道:“交給我吧老板,我帶他們去總局。”
這一安排正合巫逢雨的想法,他壓根不想帶著同伴一起見程局長。
巫逢雨對腓腓之王的印象依然停留在那一面,年輕的王煞氣盈身。
只是要去春巷……
巫逢雨心裡苦笑連連:該怎麽說呢,盡管他的運氣一向不好,但是碰見老板之後,似乎差得很離譜。
巫逢雨深吸一口氣:“老板,請讓我跟您一起去春巷吧。”
尤星越想了想:“既然你願意,我無所謂。”
時無宴看向巫逢雨:“你且過來。”
巫逢雨溫順地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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