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嚴臉色凝重:“昨日麒麟青龍鳳凰等瑞獸已經借路春巷,去開辟新的妖界了。”
巫逢雨眼睛微亮:“那我們能出去了?”
傅嚴苦笑:“腓腓之王留下鎮守陽間,昨日將訛獸一族中參與謀害腓腓公主的長老全都殺了。”
傅嚴脫下帽子,疲憊道:“誰能想到兩派之戰都快結束了,訛獸一族的長老還能捅出這麽大的簍子。我所在的水仙花妖一支常年依附訛獸一族,近幾年還是不要出去了,眼看新和派完全以腓腓之王為首,我們日後……恐怕不好過。”
在所有神獸中,腓腓族群偏愛和平,故而一開始就站在新和派後,因為腓腓不愛爭戰,故而駐地在極其偏遠的深山中。
兩派戰役打到白熱化,兩派能數得上的戰力都投入了戰場,誰也沒想到竟然有訛獸偷偷摸進了腓腓一族的駐地附近,將小公主騙了出來。
巫逢雨短促地笑了下:“他們不是捅婁子。是想借著小公主編個謊,向腓腓之王投誠。”
傅嚴疑惑:“投誠?他們殺了小公主還想投誠?”
巫逢雨搖頭:“他們不是想要小公主的命。您也說了,兩派相爭到這個地步,各個族群的駐地就像篩子一樣薄弱,訛獸這種三刀兩面的牆頭草,眼看主殺派要輸,怎麽可能坐以待斃?他們是想騙出小公主,製造出有妖獸襲擊腓腓駐地,一頭‘出淤泥而不染的善良訛獸’拚死保護小公主的假象。”
傅嚴愣住。
巫逢雨低著頭,道:“訛獸一族在兩派相爭中除了拍馬屁也沒幹什麽,適時地投誠足以讓訛獸一族苟且偷生了。”
傅嚴百思不得其解:“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殺了小公主?”
巫逢雨:“腓腓可不是吃素的。我猜是護衛揭穿了訛獸的計謀,訛獸打不過腓腓,為了保命將小公主丟了出去。本來麽,族裡也沒幾個訛獸能舍身救族,到了生死攸關之際,先保住自己再說。”
“那麽小的孩子……連基礎的法術都不會,丟下來活不了。”
傅嚴搓搓臉:“這可壞事了。計劃失敗,腓腓之王一定已經得知了訛獸的謀劃……”
巫逢雨心裡說不出的倦怠。
訛獸一族越是罪無可恕,他越是覺得腓腓之王當日滅了訛獸全族也無不可……
傅嚴是個樂天派,自個琢磨了一會兒,樂呵呵道:“沒事沒事,大不了咱們就在這兒過一輩子!”
巫逢雨笑了笑。
要是能這麽小心翼翼地活下去,其實也不錯。
兩三年的時間過去,新妖界再次開辟,新和派和人類建交,成立了非人類規劃總局的前身。
主殺派果然受到了打壓,幾乎都被遣到新妖界較為苦寒之地,留存在人間的主殺派神獸妖怪雖然被排擠,但也還能活下去。
第十二年的時候,巫逢雨終於成年,傅嚴興奮地告訴巫逢雨,非人類規劃總局沒有打壓主殺派的傾向,一頭蠱雕從總局拿到了身份證!
傅嚴:“逢雨,咱們出去吧!”
傅嚴和巫逢雨再次生活在日光下,不過他們兩個不敢暴露自己和訛獸的關系,傅嚴會用水仙花的氣味遮蓋巫逢雨的氣息。
非人類規劃總局成立十年,大佬們的注意力都在新妖界,總局管理混亂,硬是讓傅嚴巫逢雨,以及巫逢雨幾個交好的朋友辦到了身份證。
水仙花只有一支投靠了主殺派,傅嚴和巫逢雨小心翼翼地躲在穎江市鄉下,因為燈下黑,這麽多年竟然沒有誰察覺到巫逢雨幾人。
直到十幾年後,傅嚴愛上了一個人類,他確實是個好男妖,溫柔體貼,還向人類坦白了自己妖怪的身份。
傅嚴足夠幸運,他愛的人根本不在乎人與妖的區分。
幾年後,傅嚴和人類方霧有了一個孩子,取名為方朋成。
這個孩子來得如此意外,又如此驚喜,更令一家人高興的是,方朋成是個相當健康的孩子。
孩童的啼哭和笑鬧蓋過了當年的哭喊哀嚎,腥風血雨漸漸遠去。
巫逢雨很喜歡這個弟弟,為了讓家裡的生活好一些,他和幾個朋友試著離開穎江市,做點妖怪間的小生意。
巫逢雨極擅言辭,披著水仙花的外皮,一口漂亮話哄得人類和妖怪客戶們喜笑顏開。
隨著生意做大,巫逢雨的幾個朋友都參與其中。
爭遠和巫逢雨關系最好,可是心腸太耿直,在遠離穎江市的混亂地區,爭遠被其他妖怪打傷——爭遠的本體從劍尖處斷開,爭遠被抬回來的時候,連人形都無法保持,靈力不斷從斷口處外溢。
這樣的外傷,除非找到煉器的巨匠重新鍛造,可是重開妖界後,能煉製爭遠這種器靈的巨匠們早就搬進了妖界。
巫逢雨手足無措,和幾個朋友聯合封印了爭遠的修為,但是他們都是修為低微的小妖怪,這種封印留存的時間很短暫,一旦封印破裂,爭遠的靈力會瘋狂外泄,不到一年的時間,六七百年的修為全都荒廢。
巫逢雨不想讓傅嚴分心,所以他們連家都沒有回,躲在當年的舊地下室裡。
禍鬥錘著自己的腦袋:“我們當時就該走的!都怪我,沒看出那幫妖怪竟然是窮奇!”
彭牌同為器靈,掙扎了很久,猛地站起身:“我有辦法!”
幾個妖怪一起抬起頭看向彭牌。
彭牌深吸一口,沉聲道:“妖界我們去不了,但春巷沒有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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