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星越點頭:“承蒙將軍信任。”
景元無聲笑了笑,慢慢道:“很久沒有人叫飛眠‘將軍’了。”
說來荒謬,秦飛眠身前其實沒有正經受封過將軍,所以飛眠一直很喜歡別人叫她將軍。
尤星越安靜地聽著。
雖然拍的時候尷尬,但秦將軍好像還挺喜歡這支視頻的,灼灼有一次說漏嘴,說秦將軍無聊的時候就會去翻一次評論區,開小號把所有說虎符扮演者像秦將軍的彈幕和評論全都點個讚。
景元側過臉,看了眼景熠:“景熠一也定很喜歡這個想法吧?”
尤星越也看過去。
景熠正在寫兒童字帖,他還不習慣水筆,擰著眉,寫得很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批改什麽國家大事的奏折。
尤星越眉眼柔和:“應該是吧,我提這個建議的時候,他很高興。”
景元道:“如果老板需要,我當然很願意效勞。不過扮演竹簡……實在有些難為我,老板看起來可比我文雅多了。”
景元做了二十年公主,三十年女帝,下陰司從拘魂使做起,至今當了一千多年的鬼帝。
她和鋒芒隱隱的秦飛眠不同,即便眼神柔和,都有凜然不可直視的威嚴。她更端凝,也更冷漠。
在景元看來,尤星越比她更貼合竹簡的氣質。
古語所謂瀟瀟君子,如竹似玉。說的大抵就是尤老板這樣的人。
景元拿起一卷竹簡,這是上好的玉竹,殺青後呈現溫潤的青白玉色,時隔多年入手依然溫潤。
竹簡沉重,壓在掌心,仿佛兩千年的歲月都沉在手中,展開竹簡,流暢優美的銘文映入眼簾。
誰能扮演它?誰會有悠長的氣度,端方的儀態,和說不盡故事的眼神。最好的扮演者近在眼前。
景元搖頭笑道:“我著實演不來這個,要不換一個?”
尤星越道:“讓我想想庫房裡有什麽差不多年代的東西。”
庫房裡有很多東西,但有些壓根不適合拿出來。
景元興致勃勃:“玉璽如何?坤定十一年,我重新打了個玉璽,現在還在我手裡呢。”
尤星越:“……不、不了吧,這個太貴重了。”
這東西要是拿出來,不留客的門檻就別想要了。當時虎符出世,尚且沒說到底是誰用過的,在沒有歷史名人的加成下,都在古董圈子炸開了雷霆。
真有玉璽現世,麻煩就太大了。
人說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但是這幫鬼神死之前都從自己身上拿了什麽東西走啊?
尤星越簡直要扶額了。
景元還挺遺憾道:“那再換一換吧。”
……
雖然現在景元到底扮演什麽還沒確定,但是景熠的鎮山河擬人是定下的。
華章那邊也在過年之前收到了所有的布料——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做出所需的布料,確實是鈔能力。
尤星越很詫異,打電話去問:“你們不是定了六種暗紋?怎麽這麽快就出了?別為了趕時間花太多錢。”
裁非翹著腿,道:“哪兒!我正要問問你呢,你認識驚鴻刺繡藝術館的幕後老板嗎?”
尤星越沒想到還有後續:“不認識。不過前幾天刺繡館的館長來問我賣不賣那件牡丹紋的長衫。”
裁非:“你賣給他了?”
謔,難道老板提前打探清楚刺繡藝術館老板的背景,賣身,不,賣衣給他們換了人情?
尤星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麽?我是那麽體貼且舍己為人的人嗎?”
裁非:“……呵呵。”
尤星越也回敬了一個不冷不熱的笑容:“二郎腿會導致脊柱側彎。”
裁非默默放下腿,隨後想起自己沒有脊柱,於是又翹起來:“做衣服要花時間,成品出來應該是過年之後了,正好我們也過個安生年。做鎮山河衣服的時候,你抓緊把擬人的古董定下來,然後把圖片和詳細信息發給我,我和晨初好早點做設計。不過現在忙起來了,今年沒辦法去店裡玩幾天了。”
裁非想到一開始企劃是竹簡和鎮山河,道:“你真不想做竹簡的擬人?我都有靈感了。”
在褙子上繡滿仿佛銘文,走動的時候,銘文便款款地流動起來。誰穿這個最合適?
裁非打量尤星越,他和景元沒有溝通,但此刻想法出奇一致起來,他也認為尤星越更貼合竹簡。
尤星越摘下眼鏡:“我再想想。”
女帝不是演員,擬人是找個貼合女帝的古董。但是什麽樣的東西能和女帝定乾坤,掌寰宇的氣勢相稱呢?
解決這個問題是景元,她從自己的私庫裡找出了一件很有意思的東西——是一隻筆,白玉套青金石毛筆。
景元道:“原本有一頂冕旒,後來想著這東西和玉璽一般麻煩,就算了。”
天子戴冠冕,前後十二旒。
所謂冕旒,是天子所戴的冠,冕旒出世,震動可能不比玉璽小多少。
尤星越還挺感動。
而景元拿來的這支筆……
景元輕描淡寫:“也不算多稀罕的東西,只是比較特別。”
“鼎上銘文是我親手擬定的,這支筆正是當時所用,若是老板想做竹簡的擬人,便恰好成一套吧。”
尤星越接過筆,先是一怔:“是筆啊。”
景元略有些疑惑:“不合適嗎?我一時竟然想不起能有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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