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在的商超四層就有小型滑冰場和遊樂場。
景熠點頭:“那就好。”
旁邊一個阿姨笑眯眯地轉過來:“你還擔心人家老板吃虧啊?我在附近住了三十多年了。老板拆遷賺不少,總比一大塊地方放這兒強得多!”
遊樂場荒廢快十年了,這片不算很繁華的地區,一直沒有人買。
景熠衝她笑了笑。
他戴著口罩,笑起來的時候眉眼柔和,眼睛晃著冬末春初的暖光,阿姨看著就覺得心裡樂呵。
尤星越站在時無宴身邊,冷風都被時無宴擋在外邊。
他看著遊樂場拆除而哼哧哼哧搬家的塵妖,道:“你放心。建神祠是上下都商量好的,一定是利大於弊。”
鎮山河的銘文會被刻在石碑上,立在祠堂外,百年之後,山河依然,碑文依舊傳唱著這段歷史。
景熠道:“能被紀念挺好的,但是還是大家都好好的更重要,畢竟祠堂只是一種象征。”
希望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每個夜晚亮起的每一扇窗戶裡都有歡聲笑語。
他在現代社會待了一段時間,知道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有皇權王室,已經在靠近真正的平等和自由。
不等尤星越說話,一旁的人扭過頭來,盯著景熠:“可不興說這種話。”
景熠愣了一下:“嗯?”
那人道:“我們修建祠堂,是為了感恩也是為了銘記這種精神!我們不僅要建祠堂,還要祖祖輩輩地傳頌鎮山河的銘文故事,好讓我們的子女知道,我們有英雄的血脈……”
他滔滔不絕地說起來,景熠一開始還聽著,後來表情就變得有幾分苦惱——好像被老學究抓著教訓啊。
那人深吸一口氣:“你不能說它不重要,因為這不是一個祠堂,是一種傳承。”
景熠用力點頭:“嗯嗯。”
其他器靈們看著景熠被抓著教訓,湊到一起偷笑。
尤星越和古玩店的器靈們看了一會兒熱鬧,發現塵土飛揚的,又及時散開了。
今天是休息日,尤星越下午要去一個私人藏家家裡看藏品,所以待了一會兒就掐著時間開車去往藏家。
……
其實和穎江市本地人一樣關注鎮山河祠堂的,還有一幫外地妖。
在某些只有妖怪身份證才能注冊的論壇上,冒出了不少和不留客相關的帖子。
【不留客的人類老板好像有兩把刷子】
【有點意思嗷,穎江市開始建神祠了】
【我記得穎江市有個快成半神的小貔貅吧?還出遠門來揍妖怪。】
【扒一扒不留客開業一年來都結緣了哪些器靈】
【不留客真的值得去嗎?】
……
自從不留客再次現世,有大量妖怪和器靈都在默默關注。
陽世中,除了人類創造的器物,還有煉製的靈器甚至遺留的仙器,加上妖怪們漫長的歷史,其實隱世或者自閉的器靈相當多。
尤星越做的妖怪生意不多,大妖怪們看不上普通的小器靈,小妖怪們又買不起器靈,而且古玩店裡有往複坐鎮,中上層的妖怪也不敢過去。
靈器和仙器們一直暗中關注不留客,他們還真不敢輕易托付。不留客也有一兩任老板喜歡強買強賣,最後和不留客鬧得都很不痛快。
那兩任老板是妖怪,尚且被權財迷了眼,這任老板是個人類,難道就能視金錢如糞土嗎?
更別說新老板和往複是一對兒,去了要是被強行配對怎麽辦?
抱著這種憂慮,這部分器靈一直不敢去。
現在鎮山河建神祠的消息確定,原本只是觀望的器靈們心動了,他們收拾收拾,三兩結伴。
他們當中不乏自己能飛的,乾脆馱著同伴,帶著家當,直奔穎江市。
尤星越深夜才開車回到南北街,停好車,他和時無宴一邊說話,一邊往回走。
不留客掛在尤星越肩上,他輕飄飄一個,沒什麽重量。
尤星越道:“藏家裡走眼的還是挺多的。這趟路上花了好幾個小時,結果只有獨山玉的手把件和一支鳳釵有點意思。”
不留客也道:“其實那個琉璃的酒樽也不錯,但是要價太高了。其他的東西竟然沒有幾件真品,可惜。”
時無宴安靜地聽著,走了幾步,他腳步一頓,道:“店裡很熱鬧。”
尤星越一怔。
不留客外層有時無宴特意布下的結界,為的就是防止靈氣泄露,這就導致了不留客和尤星越反而對店裡的器靈不敏感。
尤星越心裡有點不好的預感,他加快腳步,打開古玩店的門——
一件褘衣自帶了個塑料模特,正試圖把自己套上去。
旁邊的鳳冠不時指揮:“歪了歪了,這個模特不好。”
青銅劍喝彩道:“不愧是皇后褘衣!化形定是絕世美人!”
博古架旁邊竟然還有一套編鍾:“接著奏樂接著舞!”
桌上攤著一隻紫檀木的珍寶盒,裡頭放著大小各種印章,正聊得起勁。
藍琉璃的酒樽正往一套汝窯茶具裡倒酒,茶具們互相碰了下,歡呼:“為我們的相聚乾杯。”
酒樽:“乾杯!”
這麽多混亂的器靈中,一位老者坐在椅子上,悠然地修理著手中的懷表。
超薄瑟瑟躲在本體裡,他是真的很懵。
Top